可这第一遍，却和第二条一模一样，夸张做作，丝毫不真。
第二遍，却是更加用力了，却也更难看了。
第三遍，他把助理拉过来充当女主，让他念词，这次却又变成了毫无反应……
阿泽终于看不下去了：“我来和你对词吧。”
姜晟忙不迭用力点头，赶走了助理。
“演戏有一个派别叫体验派，你知道的吧。表演，不是像你之前那样，记住愤怒的表情是怎么样，而是要你去体验当事人的情绪，有了情绪，才会有对的动作和表情。”
姜晟点头。
“你说你演技这么差，还出来演戏，对得起观众嘛？”阿泽的声音突然怒了起来，又冷又硬。
姜晟吓了一跳，继而横眉，想开口反驳，却又不知从何下手，最后只好垂着头，很是挫败。
阿泽低声地笑了。
“懂了吗？”
姜晟啊了一声，吃惊地看着前方，却忘了那人根本看不见。
“可这是个傻子，哈哈哈哈哈。”
姜晟明白过来，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哼了一声。
“哥哥哥，导演叫你了。”小王助理跑过来催姜晟上场了。
姜晟点头，定住了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走了。
这一条终于过了。至少姜晟觉得马马虎虎能行了。
姜晟松了口气，眼里含着泪，拿过小王助理手里的纸巾，擦了擦眼泪。
他默默地走到偏僻的角落里，准备缓缓，却突然听到前面两个人在说话，看衣服和样子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听着听着，姜晟便差点忍不住卷起袖子揍人。
他们说姜晟就是个小白脸，自己演技不行，还要求高，耽误时间。
姜晟站在原地，本想冲上去，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咬了咬牙，翻着白眼，走一边去了。
他还是去车上待着吧。
姜晟心里窝着火，冷着脸，走到了车旁边。
三个小女生手里拿着东西站在那里，看他走了过来，兴奋地哇哇叫。
姜晟心里不痛快，就这么板着脸，直挺挺地上了车。
她们似乎被吓到了，手里的东西也没有送出去，愣住了。
姜晟把车窗的帘子拉起来，一个人躲在后面，头埋在膝盖里，半天都没有动静。
“喂喂喂，怎么了，怎么了，被人说了几句实话，就受不了了啊，好歹是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了。”阿泽一顿冷嘲热讽。
姜晟本来只是有些难受，听他这么一说，怒气便上来了，他红着眼睛，抬起头，咬牙切齿地回道：“我就是受不了怎么样！那么多人夸我呢，我有那么差吗？！”
“你以为我不想演好吗？我就是没这个天赋，老师教我我都不会！我有什么办法！”越说越气，越说越伤心。姜晟觉得自己委屈极了，眼里的火光熄灭了，变得水汪汪起来。
阿泽似乎一时愣住了，半天没了声响，好一会儿才有些心虚地说：“那个……你……，唉，哭什么，我……好了好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行了行了，大不了我教你。”
姜晟两颊挂着泪痕，瞬间眼睛一亮：“真的？”
阿泽叹着气，极轻地嗯了一声。
“那我先去和她们打个招呼。”姜晟从车里扯出一张纸，胡乱擦了把眼泪，就想开门出去。
阿泽赶忙叫住了他：“傻子，赶紧回来照照镜子，都成小花猫了。叫人过来补补妆。”
姜晟不知从哪里找来镜子，一照，自己也乐了，底妆花了，眼妆也有些晕了，虽说不太明显，但外面可是火眼金睛的粉丝啊，还有大炮。
虽然如此，但姜晟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哭过，便努力地对着镜子擦擦擦。
阿泽看乐了，哈哈哈哈笑个不停。
姜晟只好飞快结束，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他刚刚情绪波动太大，导致现在鼻音很重，他对三个小姑娘招了招手，等她们走近了，和颜悦色地道歉：“不好意思，刚刚情绪有点失控，吓着你们了吧？”
小姑娘们当然欢天喜地地说没有没有：“哥哥，我们给您带了些吃的，在小王姐姐那里了。”
姜晟道谢，又给了签名和合照，这才又上了车。
“阿泽阿泽——”
“干什么？”
“我是不是很贴心？”姜晟臭屁起来，自认为刚刚的表现非常有偶像力。他靠在座椅上，大大咧咧地坐着，全然收起了之前的沮丧。
阿泽轻咳几声，实在无法真心夸出什么来，只好扯开话题：“你把剧本拿出来，我们先从剧本读起。”
之后两人便认认真真研读起了剧本。
碍于时间，姜晟又要去拍戏了。
可是他听阿泽讲了许多，还未消化，只觉得自己的演法有问题却又尚且不知道如何改进，一时之间很为难。
阿泽想了想：“不如我替你演几场？”
“怎么替？”
“上你身。”
“……”姜晟真觉得阿泽是个鬼了，还能上人身？
左思右想，考虑了一圈，姜晟还是同意了，他和阿泽约法三章，决不能利用他的身体做别的奇奇怪怪的事情，一旦结束，就要还回来。
阿泽自然同意。
最后，交代小王助理全程录像，姜晟才心有不安地让出了身体的控制权。
说来也奇怪，他心里同意的那瞬间，便感觉到身体失去了控制。他心里想着，动动手，却没有反应，想着，动动脚，却动了手；但是眼睛依然能看到，鼻子能闻到，耳朵能听到，就好像被人关在了铁栅栏里，却要强制观看。
他看着自己和粉丝打了招呼，走到拍摄场地，简单地走了戏，便开始正式开拍。
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该动情的时候动情，该平缓的时候平缓，的确很恰到好处。
接下来的几场，都是一条过。
这家伙，竟把台词都背的滚瓜烂熟了！
拍摄顺利结束，托他的福，今天剧组早早收了工。
等小王收拾东西的空档，阿泽避开人群，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露出了邪恶的笑容：“这身子真是用的不习惯，太瘦太矮了。”
姜晟忍住想打人的冲动，反正他也动不了。
还敢嫌我矮？有本事找自己身体去啊，再说了，小爷我好歹快一米八，哪里矮了？
还给我，把我的身体还给我！姜晟无声地抗议着。
阿泽却完全听不到似的，慢悠悠看了好久风景，直到小王收拾完叫他上车，他才对着空气无声地叹了口气。
姜晟一晃神发现手指能动了，话也能说了，十分开心。
“慢走不送啊，阿泽。”
“切。”
阿泽似乎累了，切了一声后便没了声响。
姜晟兴高采烈地找小王去了。
最终还是有了第三条。
女主在补妆，姜晟正好趁着这会儿走到角落里，练习练习。
姜晟觉得应该比上一条好多了。但他还没看到显示屏，却先看到了导演皱着的眉。
似乎不太好呢。
姜晟摸着鼻子，凑到屏幕前看。
姜晟：“……”
“……”阿泽也很无奈，“孺子不可教也。”
姜晟垂着头，想了好一会儿，咬着牙，对导演说：“导演，咱们再来一条吧。”
阿泽似乎能听到：“就你这水平，啧啧啧。”
姜晟本就心虚，被他这么一说，越发觉得有问题。
“你看啊，这里，她在质问你，你应该什么反应？如果是事实，你该心虚躲避她的眼神；如果不是事实，那你该生气。但是你看你自己的表情，就两个字，呆滞。你是不是就在那等着她说完好走下一步戏啊？”
果然更不好了。他自己看着都觉得很做作，真恨不得立马钻到地缝里去。
导演轻咳了几声，转头对姜晟语重心长地说：“小姜啊，咱们还是用上一条吧，挺好的，把你拍的很好看。”
姜晟认认真真，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还特地拿着镜子照着练了几遍，这才深吸一口气，走了上去。
又是一条。
“啧啧啧……”
姜晟猛一扭头，一会儿才想起是阿泽在说话：“怎么了？”他一边盯着显示屏，一边动了动嘴唇，无声地问。
姜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导演，能重来一次吗？我觉得这条我演得不太好。”
导演却还觉得挺不错，也有可能是不想浪费时间，又或者对姜晟的要求很低，一开始还不太情愿，在姜晟的反复请求下，才终于答应了。
姜晟点头。确实，那时候，他就是在那等女主说完，完全没有什么情绪变化。
“你他妈还点头……”
姜晟开始拍戏了。这场是他在江边和女主的对手戏，女主质问他，他不屑解释，看着女主含泪扭头，留在原地一言不发。
这场戏姜晟没有台词，但是很难。他觉得自己演得不太好，但转头问导演却得到了夸赞，问助理，也是。
姜晟摸着下巴，总觉得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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