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给姜晟添了很大的勇气，总算能把话说顺畅了：“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要吓我？”
他大敞着睡衣，白花花的肉在太阳的照射下越发显得鲜嫩可口，胸前两颗粉红色许是受到了冷风的刺激，悄悄地立了起来。
姜晟看着明晃晃的窗户，又看看几近于□□的上身，挠挠头，偷偷转过身。
那东西低低地笑了几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你这个破纹身里面，我要是能知道为什么，也不用待在里面，动也动不了。”
“啥啥啥？大哥，你在里面多久了？”
“大概有……半个月了吧。”
姜晟嘴角抽搐了几下，说话又不利索了：“你……什么都能看到……吗？”
“是，啊。”那声音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着。
那岂不是那些他背着人偷偷干的“坏事”都被看光了？姜晟觉得头皮发麻。
“你……你……这叫侵犯他人隐私。”
“放屁，你以为我想看啊，就你演得那些戏，简直要看瞎了我的眼。”
姜晟怔住了，他还以为……他要说别的事……
“不是，你那什么表情，你以为我要说什么，说你每天在片场偷吃别人的零食？还是一有空就偷偷登小号把骂你的微博通通骂一遍？还是……”
“打住打住，大哥，留点面子，行不？”姜晟一把捂住了纹身，好像这样就能阻止他说话一样。
“行吧，那就说回你拍戏那点破事。别捂了，没用。”
姜晟灿灿地收回手，乖乖坐正了，总觉得像是回到了上学时代老师训话的时候。
“哪个学校毕业的？”
“啊？”姜晟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就开始问这个了。
“是科班出身吗？”
姜晟忙点头：“是。s戏。表演系。”
“……你这么烂的演技……我还以为都是自学的呢……”
姜晟刚要反驳，就听到门铃响了。
“那啥，能等会儿再说嘛？”姜晟扣起睡衣，草草撸了一把头发，匆匆走过去，准备开门。
姜晟等了几秒，没有反应，只好当他默认了。
门打开，是姜晟的助理，短发，微胖，乍一看像个男孩子。
“哥，早饭。”她把手里的饭盒递给了姜晟，又看了看手表，语速很快地叮嘱道，“哥，七点出发啊。”
说完就利索地走了。
姜晟习以为常，关了门把饭盒扔在了桌上，洗漱去了。
他一边刷牙，一边照着镜子看身上的纹身，那个泽字倒是不发红了，颜色看起来却是比以前鲜艳了许多。
“别照了，赶紧弄完吃饭去，你这肚子太吵了。”那声音又冒了出来。
姜晟撇了撇嘴：“不想吃，小米粥，一点儿味都没有。”
“……”
“话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总不能老是喂喂喂的吧。”姜晟麻溜地刷完牙，洗完把脸，便开始对着镜子捯饬自己。
“嗯……我名字里有个泽字。”
“那就叫你阿泽吧，听你声音也不是很老。”姜晟笑了起来，两排整齐的大白牙全都露了出来。
“阿泽啊，你是鬼吗？”
阿泽没好气地回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姜晟坐到了桌子前，味同嚼蜡地喝起了寡淡的粥，索性还有新奇的故事听，权当调味剂了。
阿泽不耐烦起来：“我怎么知道，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姜晟大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把勺子扔在碗里，兴奋起来：“那我们来慢慢分析一下，你变成这样之前，最后发生的一件事是什么？”
阿泽半天没有回应，好一会儿才冷冷地回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姜晟哼了一声，有些不高兴：“你不告诉我，还能告诉谁？谁还能帮你？你要想一辈子待在我这里，我还不乐意呢，我今天就去把纹身洗了，看你怎么办！”
“放屁！你敢！”阿泽怒了。
姜晟笃定他不能干什么，只能逞点口舌，倒变得一点都不怕他了：“我有什么不敢的，不就一纹身嘛？”
“我又不傻，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嗯……鬼，附在我身上吗？”
又是好一阵沉默。
“行吧，算你狠。”阿泽终于妥协了，“很多事我都忘了，这半个月我只想起来其中一些。”
姜晟听得津津有味。
“我应该是出了车祸，不知道为什么就到你身上了。”阿泽的语速慢了下来，似乎是在回忆，“对了，你和我说你是s戏，我想起来我也是s戏毕业，很多年前的事了。”
姜晟越听眉头越皱：“s戏，名字里有个泽，演员，车祸……不能吧……”
“什么？”
“我待会儿查查。”姜晟不太敢相信，便止住了，“那你说话别人能听到吗？我感觉你不是在用声音和我交流。”
“我不知道……”阿泽听起来蔫蔫的。
“哎呀，别难过，待会儿试试就知道了。而且你之前什么都不能动，现在至少还能和我说上话了，说不定再过几天就能显形了。”姜晟越说越离谱了。
阿泽像是烦了，不再搭理他。
姜晟看看时间，急急换了衣服，出门。
出门前，路过门口的落地镜，阿泽从里面看到了姜晟。
一身蓝白相间的运动套装，外面套一件厚厚的长款羽绒服，敞开着，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腿，蓬松的短发随意抓了两把，两颗大眼珠扑闪扑闪，真真是潇洒阳光，活泼少年的模样。
可惜了。
阿泽默默叹气，可惜空有一副好皮囊，内里却是个傻子。
“哎呦，还不算太傻。”
姜晟蹭地跳下床，一把将窗帘拉开，天色透亮，冬日的朝阳将室内照得亮堂堂的。
姜晟哆哆嗦嗦地小心翼翼地闭着眼坐了起来，他捂住眼睛，连呼吸都小声了很多，生怕惹得那东西不高兴。
“你睁开眼睛行不行？是不是男人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姜晟狂摇头，死活不肯。他突然感觉胸口刺痛，下意识放开了捂住眼睛的手，睁开了眼睛。
“傻子。”
姜晟指尖被烫了一下，纹身那处却没有任何感觉，他抓着自己的那根手指，仔仔细细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受伤的地方。
“你……你……在哪里？”姜晟看着胸前的泽字越来越红，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你不会……不会是在……这里吧。”
？？姜晟惊得差点跳起来，借着窗帘缝里透出的几缕晨光，他四处张望了几下，并没有看见任何人的影子。
难道有鬼？
姜晟倒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阴风阵阵，他急忙把被子捂到了胸前，缩着脖子，屏住呼吸。
刺痛的地方是一处纹身，刻的是一个泽字。当初年少无知，他把偶像名字的其中一个字刻在了身上。
姜晟摸了摸那处，似乎在发热，刺痛感却消失了。他用余光偷偷看了眼前面，并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大……大……哥，冤有头，债有主，我……我都不认识你，你……你……别来找我啊……”姜晟紧紧闭着眼睛，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即使如此，他脑子里也全都是曾经看过的恐怖片的场景。越不想看到什么，越是会看到什么。姜晟觉得心里发毛，冷汗直流，紧张地快要窒息了。
那个声音听起来越来越不耐烦了：“起床，我叫你起床吃饭，听见了没有？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的人。”
姜晟正沉浸在肉的香味里，疯狂的咽着口水，却突然听到声音。
他说：“磨磨唧唧，空想有个屁用，赶紧起床吃饭。”
姜晟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急急喘了好几口气，正要把被子扯下来，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我说起床吃饭，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姜晟蹭一下掀开被子，把自己裹了进去。
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
他摒着气，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快喘不上气，都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姜晟是被气醒的。他饿的半死，好不容易闻着肉味找到了一家卖烤肉的，等着盼着，好半天，终于肉熟了，他正要放进嘴巴里，却被一股白烟熏了眼睛，再睁眼看时，就是醒来了。
姜晟听着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扒拉着乱糟糟的头发，狠狠地叹了口气。
谁让他这次演的是个少年，是少年，必须瘦，要瘦，就必须少吃肉。可这才进组半个月，算上进组前控制体重的一个月，也才不过总时间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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