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芙蓉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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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铜头铁臂本身只是被逼上梁山。但即使已经落草为寇,他们也没有忘记初心,以义行事,以义待人。

    随着人数增多,义寨终于达到了极大的规模。又由于所处荒山易守难攻的特点,义寨多次在官府的围剿中存活了下来,成为周遭最大的势力,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加入。

    但随着涌入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良莠不齐。慢慢的,原本只为生存的义寨,开始有人有了不同想法——他们不满足于仅仅是生存,他们要攫取,他们要掠夺!这与原本铜头铁臂定下的义寨义字当先的原则相悖。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不满铜头铁臂义字当先的做法,终于,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种形势下,他们的领头人郭黑风就过来与铜头铁臂交涉,要求铜头铁臂让出头领之位。

    确实义字当先的处事方针,已经满足不了这些内心不正、欲壑难填的暴徒了!

    铜头铁臂迫于无奈,答应郭黑风退位让贤的要求。但作为交换,郭黑风得帮他们除掉那个将他们官逼民反的县官。

    这对于当时势力如日中天的郭黑风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不久,他就向铜头铁臂二人献上那狗官的人头。

    铜头铁臂也就正式退位,郭黑风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义寨的新首领。

    郭黑风刚当上首领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将义寨改名为黑风寨。

    这就是黑风寨的由来,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郭黑风性如豺狗般阴险恶毒,他担心铜头铁臂的存在会影响到那些原本就忠于义寨的手下,影响到他首领的威信。竟然对已经退位的铜头铁臂痛下杀手——他派手下去除掉铜头铁臂,以解后顾之忧。

    那些郭黑风派来的暴徒,可没有什么人性的概念。他们挥舞着凶器,在血泊中四处砍杀着。他们杀了铜头,杀了铁臂,他们杀了铜头铁臂全家——他们的儿子,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全家老小……都被杀了,杀了个精光!手段不可谓不狠,不可谓不辣!

    就在暴徒们杀到最后一个小女婴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一个侠客于此时路过,见到了眼前这一暴行,于是这群暴徒被这路见不平的侠客杀得四散溃逃。侠客成功救下了那个仅存的小女婴。

    铜头铁臂全家也就只剩下这个小女婴,她是全家唯一遗留的血脉。

    这时铜头一气尚存,弥留之际,他告诉侠客,这女婴姓洛叫洛芙蓉。

    洛芙蓉长大成人后,和当初救她教她的恩师一起端了这黑风寨——此时的黑风寨,由于身处治世,已经由当初上千人的规模的大山寨变为了一个几十人的小贼窝。

    洛芙蓉将这黑风寨尚存的恶徒杀了个精光,她更是亲手割下了黑风寨寨主郭黑风的头,带到了父母坟前祭拜。

    所以这神秘之人,绝对不可能是黑风寨寨主。只因真正的黑风寨寨主早就死了,真正的黑风寨,也早就覆灭了。

    洛芙蓉细细地、慢慢地讲述着这一切。她清丽的脸庞看不出任何哀伤,难过的神色。但听到这故事的苏状却不由得替她哀伤,替她难过了起来。

    白天不懂夜的黑,他苏状一生,顺顺当当,几乎没有遇到过任何挫折。

    年幼的时候他就是同辈中出类拔萃,万中无一的天才,走在哪儿都是让人羡慕,让人惊叹的存在。仅仅弱冠之年便被评为黄金剑客,就是对他成功的最大肯定。对于邪恶,对于阴暗,他从来都是势如水火。这样的他自然也无法理解,并不是所有的黑暗都愿意成为黑暗。就如王子永远不会懂农夫的苦一样,王子仅仅是知道农夫很苦,但他能理解农夫苦的感受吗?哭的情绪吗?被琐事轻易击碎的烦恼吗?也因此他一个顺顺当当家境殷实的天才少年,很难知道那些自幼就失去双亲,无依无靠的孤儿的感受。但今天听着洛芙蓉事无巨细地将自己的身世说给自己听的时候,苏状是彻底被震撼到了。他也第一次对人生有了全然不同的理解。

    你不知道他人的过去,你自然也就不能理解他人的判断。便如洛芙蓉的师傅,对她来说不仅是救命恩人,更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而他苏状什么都不了解,只是一昧的地劝洛芙蓉不要对邪恶屈服。却哪里知道让洛芙蓉不屈服的代价,是要她失去这世上最后的亲人。

    对于这样的女孩子,苏状不由得升起一股怜惜之情。

    “洛姑娘,你不必再说了,我黄金剑客苏状决定了——我想要助你一臂之力,帮你找回你师傅!”

    “谢谢。”简单的两个字,将洛芙蓉的感激之情表达了出来。

    “不必客气,以后就叫我苏状吧!”

    就在两人的关系有所突破的时候,那方向莫名的神秘声音又响了起来:“两位聊完了吗?本座可是已经看着你们聊了很久了。”

    一听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声音的时候,苏状就莫名烦躁了起来:“老妖人!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隐藏身形,还能看到我。但你给我给我苏状记住——终有一天,我苏状会将你打得跪地求饶的!”

    “是吗?本座觉的你这辈子算是不可能实现这个愿望了。”那神秘人竟然丝毫不以为忤,转而对洛芙蓉道:“洛姑娘,如你刚才所言,替本座办事,令师自然会安全。”

    “你要我干什么?”

    神秘人忽然呵呵邪笑起来:“洛姑娘,你好天真。你是女人,本座是男人,你觉得本座会要你干什么——早就听说芙蓉仙子闭月羞花,今日一见果真绰约若仙,令本座心动不已。本座倒想看看,你这般的人物,在床上是否也如仙子般圣洁?”

    见这神秘人想法如此淫荡下流,洛芙蓉的俏脸遍布羞愤与不甘之色。她轻咬着朱唇,睫毛微微颤抖,这都表明了她内心正天人交战。

    内心挣扎良久,她缓缓闭上眼,语气中带有一股清冷与决绝:“我答应你。”不曾想到,她师傅在她心里竟然如此重要,以至于她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

    “洛姑娘,万万不可!”见这神秘人行径竟然如此无耻下作,苏状早就义愤填膺,怒不可遏。

    他的眼神中直透出一股冷冷的气息,那是蕴含着愤怒、难过、冷酷的气息,那是浓烈的杀气:“老妖人,你若敢碰洛姑娘一根汗毛,我苏状必让你死无全尸!”

    “苏公子。”洛芙蓉面带凄凉,朝他摇了摇头:“这不关你的事。”

    “洛姑娘,我答应过要帮你找回师傅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所以这件事我是管定了,而且——我不想看见你这样轻贱自己!”看着这样的洛芙蓉,苏状忽然感觉心里有股钻心之痛。

    “苏公子……”洛芙蓉欲言又止,她眼睛泛起了一层蒙蒙的水雾,看上去楚楚动人,让人心生怜惜。

    “真是郎情妾意,羡煞旁人啊。”神秘人揶揄的声音传来:“看你们两这一副情投意合的样子……呵呵,莫非苏少侠是看上了本座想要的女人。这也难怪,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你给我闭嘴!”苏状要不是找不到这神秘人的真身所在,早就杀了这烦人的恶心家伙了。

    神秘的人继续揶揄苏状道:“哦,难道苏少侠并不喜欢这个女人,那既然如此,本座与洛姑娘之间你情我愿,又关苏少侠屁事!”

    “可恶,老妖人!”苏状脸涨得通红,干脆地承认道:“没错,我喜欢她,那又怎样?”

    神秘人见苏状承认,自以为得计,哈哈大笑起来:“苏少侠,既然你喜欢这个女人,那本座大可以让给你,毕竟本座也知道成人之美。”

    “只不过洛姑娘愿意用自己的身体与本座交换她师傅的性命,你苏少侠又用什么来和本座交换洛姑娘呢。”

    神秘人停下思索了片刻道:“这样吧,苏少侠,你既然是一名剑客,那就替本座杀一个人吧。”

    “只要不违背侠义之道,人我可以帮你杀。”苏状冷冷地说:“老妖人,但你给我记住。终有一日,这笔债,我苏状会亲手向你讨还。”

    “那好,本座等你来讨还,黄金剑客苏状!”那神秘人似乎完全没把苏状的威胁放在心上,他开口道:“如果条件是不违背侠义道德的话,你会满意本座给你安排的这个任务的。本座要你杀的这个人,可不是简单角色,他就是济州城的霸主,名声败坏的饮血魔祖——赵承。”

    “行,我答应你。”杀一个恶人并这不违背自己的侠义之道,何况眼下也确实势成骑虎。苏状明白自己没有其他选择,干脆利落得同意了。

    “痛快!苏少侠果然快人快语,既然如此,那本座就与苏少侠定下约定。一个月之内,若苏少侠能替本座杀死那饮血魔祖。那一个月后,洛姑娘来这黑风寨自然能见到她的师傅。”

    那神秘人说完这番话,旋即没了声响。料想是既然约定已成,目的已经达到,此恶人再无在此多停留的道理,索性就走了。

    ……

    “苏公子,谢谢你。”洛芙蓉向苏状盈盈一拜,施了一个感谢礼——她当然该谢谢他,若不是这个少年的帮助,她恐怕就要失身于贼了。

    “洛姑娘,不用客气。”苏状怔怔得望着她。面前的女子固然美得惊心动魄,但他却觉得有点惋惜——刚刚的她,太不懂得自爱了。

    似乎明白眼前的男子在想什么,洛芙蓉轻咬朱唇:“公子是否心里瞧不起芙蓉,觉得芙蓉下贱?”

    眼前的丽人刚刚确实自甘堕落,但看着若仙子般超凡脱俗的伊人,苏状却是心神一震:“不敢!”

    洛芙蓉淡淡地道:“你虽然嘴上说不敢,但心里却非常鄙夷吧。”

    “不,从未有过的事!在我心中,姑娘一直都是那么圣洁高贵。洛姑娘之所以那么做,想必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苏状急得连连摆手为自己辩解。见面前的女子似乎仍然不相信自己,而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情急之下,脑中一热,鬼使神差地一伸手捉住洛芙蓉的手腕,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就这么一拉,面前的美女就被他拉入怀中。

    洛芙蓉嘤叮一声,忽然进入到陌生男子怀中,她身体蓦地绷紧了。

    只见她脸上升起一股红霞,神色娇翠欲滴,娇嗔道:“苏公子——”

    苏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鲁莽唐突,吓到了她。

    他呆了片刻,慌忙松手,讪讪地说:“不好意思,洛姑娘,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总之,一在洛芙蓉面前,他就感觉自己好像变了一个人。

    洛芙蓉俏脸红晕未退,看起来好不诱人,此时的她心如鹿撞。她勉强收摄回心神,正色道:“公子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苏状也总算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开口道:“林夕客栈。”

    “公子,芙蓉有个不情之请。”

    “洛姑娘但说无妨。”

    “芙蓉可以跟你一起吗?”洛芙蓉怕他不答应,急忙补充道:“这件事毕竟算是因我而起,公子愿意为芙蓉解忧,芙蓉非常开心。但芙蓉也希望能尽上自己的一份力——公子放心,芙蓉绝对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

    看着她绝美的娇颜上的殷切期盼之色,苏状不由一阵心软,他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

    他心潮一片翻涌:洛姑娘,我苏状就算拼尽一切,也会保护好你的。

    随着暴君越来越荒淫无道,社会也变得越来越动荡,被逼为贼的民众也越来越多。渐渐地,铜头铁臂的势力发展了起来,人数越聚越多,势力也越来越大。

    随着势力的变大变强,终于有一天,身为首领的铜头决定给自己的势力一个正式的名称,于是铜头的势力就有了名字——义寨。

    “那时是前皇帝掌位,前皇帝,你知道的,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苏状点点头,深以为然。虽然编排帝王不是是一种不忠的行为,但显然历史还是公平的,先帝确实得到公认昏聩暴戾:“姑娘继续,这次我不会打岔了。”

    于是洛芙蓉又继续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铜头铁臂因为与县官有旧怨,被句州县官诬告为造反的乱民。

    兔子被逼急了都会咬人,何况是人——铜头铁臂被这恶官逼得不得不落草为寇。

    幸运的是,铜头铁臂二人找到了一座易守难攻的荒山,就在这荒山上扎根下来。

    “如果洛姑娘愿意乖乖听话的话,本座愿意担保令师的人身安全。”

    “无耻!”见到这一情景的苏状愤然变色、义正言辞道:“利用绑架这种卑鄙的手段要挟一个女孩子,黑风寨寨主,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下作!”

    “本座早就好心警告,你们仍旧忠言逆耳,偏要闯进这山寨里。不给你们点惩罚,本座的威严何在?苏少侠别急,你也冒犯了本座,待会本座再来将你我之间的帐一一清算。”

    约摸二十年前,社会治安混乱,暴徒横行。这样的年代,逼得无数本来安居乐业的人不得不铤而走险,走向邪路——真是官逼民反,不得不反。

    句州城有一对夫妻,男的诨号叫铜头,女的叫铁臂——这当然只是诨号,至于真名,还真随着时间流逝被掩埋在历史里了。

    约摸二十年前,正是社会动荡,民不聊生的年代。

    苏状挠了挠头皮,他也就年方弱冠。二十年前,他恐怕还没出生:“是吗?如今尚且算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吧,二十年前,真的比现在还要乱吗?”

    这神秘人这样的话,就是在对洛芙蓉威胁恫吓。

    “你想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师傅?”形势比人强,洛芙蓉不得不选择向这神秘人低头。

    但她仍然对苏状的援手十分感激:“多谢苏公子好意,芙蓉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此事。只是公子搞错了,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黑风寨寨主。”

    洛芙蓉的话,让原本料定神秘人身份的苏状感到有点意外:“洛姑娘,你是怎么知道此人不是黑风寨寨主的?”

    这事,洛芙蓉决定从头说起。

    这装神弄鬼的神秘人物,行为处事让苏状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再不理会这阴谋家,转而宽慰洛芙蓉道:“洛姑娘,无需理会这疯子,我本来还以为此人是一个枭雄。现在看来,这黑风寨寨主根本就是一个下作小人而已。”

    洛芙蓉却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她似乎心有顾虑。

    那神秘人的声音阴恻恻的,音调又十分诡异尖锐。听起来十分刺耳,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神秘人道:“洛姑娘放心,你师傅目前尚是本座的座上宾,本座尚且开心享受地榨取他最后的利用价值。”

    “但当你师傅的利用价值全被本座榨尽之后,本座就不一定会将完整的他交给你——或者说简单点,洛姑娘,你希望收到你师傅身体的哪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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