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尽余搂紧了怀里的人，紧紧交叠的手指颤抖得停不下来，他看见猩红着眼满是杀气却格外冷静的吴将军，缓缓闭上了眼，忍住了要问她的冲动。
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
拜托了方才的丧尸包围圈，周围出现的零散丧尸虽然也进化得很快，但他们有装甲车，有热武器，有高阶异能者，构不成威胁。
车厢里响起低低的抽泣声，呜咽声。
之后是除开吴将军、温尽余、温清若之外的所有人崩溃大哭。
吴将军只是很冷静的拍了拍开车人的肩膀，“你过来，我来开。”
末世以来，之前会不会开车的都会开车，开着车换司机也似乎成了所有人的必备技能。
吴将军换去开车，哭得睁不开眼的司机坐在座位上把自己缩成一团，快四十岁的男人，以小婴儿的姿势，抱着自己的腿，哭得喘不上气。
温尽余一直闭着眼，紧紧搂着怀里的人，一滴泪没掉。
清若紧紧握着手里的游戏机，而后靠着温尽余的胸膛闭上了眼。
吴将军说，还是要去加油站看一眼，哪怕只有一个研究员还活着，现在的情况，安全区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们回去都晚了，但是研究员对他们目前来说太重要了，非常重要。
温尽余同意。
除开吃饭和需要物资之外，已经没有人再和清若说话了，包括吴将军和温尽余。
路上，她捡了一只变异猫。
是的，动物变异了，不过似乎看情况，有丧尸化的，有变异的。
变异的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
她捡了只十分漂亮的变异猫，看着像是末世前比较名贵的宠物猫的品种，脾气也十分之好，虽然能力不小，但是从来不对人亮爪子。
队伍里连上清若还剩下三个女的，另外两个女生不和她说话，也不讨论她的猫，温尽余也没，所以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宠物猫。
两天到达李明源所说的加油站，队伍里又损失了两人。
还好，加油站里还活着三个研究员。
回基地。
除开清若看着毫无波澜，所有人都急切又恐慌。
回去他们走了七天。
到了基地边缘，远远的看见安全区防护墙上倒塌的电网，所有人都是沉默的看着那个方向。
李明源带着基地里四方幸存的领导者们来门口接人。
即便是李明源看着两边活着人都打不出官腔了，他们这边的人下了车也只是沉默的对视。
和他们鲜明对比的是温傅清带来接清若的队伍。
整整齐齐从高到矮排着的小萝卜头们，穿得干干净净的，一看见清若全部兴高采烈软着小奶音叫人，“姐姐~”
清若笑得眉目灿烂朝他们走过去，“诶~”
温傅清带着一群小孩子迎上来，“姐姐回来了。”
清若抬手拉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嗯回来了。”
温傅清面容温润，似乎也没担心或者其他情绪，只是陈述，“去了好久。”
清若同样无所谓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吴将军他们那边看着这边的热闹，迎着李明源走上去，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们情况怎么样。”
李明源神色有些怪异，倒是压低了声音，“没一个伤亡，一整夜腐蚀雨过后高阶丧尸突然来袭，整个安全区都大乱，也没太注意，没一个受伤。”
安全区大乱，现在已经不像是安全区的样子了，破烂，苍凉。
之前李明源安排的住的地方因为丧尸来袭已经不能再住，温傅清带着一群孩子找了其他住的地方，现在清若肯定是要跟着他们过去的。
李明源倒是想留人，不过想想这群孩子的诡异之处，又看温尽余和吴将军对她的态度，想了想点了头没要求她跟着他回去。
之后的安全区似乎进入了新一轮的建设。
只是这一次，人更少了，死亡的数字每天都在增长。
温尽余突然出现时候清若正在客厅里教一群孩子识字，分着年龄阶段教，温傅清、另外一个比较大的女孩子，清若，分别教不同的年龄段。
客厅门没关，温尽余一路听着一群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到了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清若转头，温尽余看着她想笑，勾了勾嘴角却笑不出来。
清若先喊他，“温总来了啊~”
温尽余珉了珉唇，点头。
他黑了，看着也老了，回到安全区也不过才两个月时间，温尽余看起来像是老了五六岁。
这两个月他、吴将军、李明源都太忙事情太多，而且现在很多事都得他自己亲自去做。
清若招呼他进来，还准备给他倒水，“温总喝水还是果汁？”
温尽余摇了摇头，也没坐，“方便，说说话吗？”
清若点点头，笑得乖乖的，“方便啊，去我房间吧？”
温尽余笑，跟在她身后进了她房间。
而后便是长久长久的沉默。
清若走到他面前晃了晃手，“温总？”
温尽余看着她懵懂干净的眼眸，总算又笑出来了，“清若，带着他们走吧。”
清若不解的皱眉，“去哪啊？”
温尽余还是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凉，他说，“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你们所有人，都要进实验室。”他眼眸含笑看着她，“特别是你，切片实验。”
清若往后退了一步，“商量好了？”
温尽余被她眼睛盯着脑袋里一抽一抽的疼，他想点头，最后还是藏了很多私心，“李明源提议的，我和吴将军没反对。”
清若摊手问他，“那你为什么来告诉我。”
温尽余笑，“我只是来得早，吴将军，李明源也会来告诉你的。”
清若偏了偏头，表示不解。
温尽余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她的头发似乎又长长了一段，在家里没束起来披着一动更是撩人的香。
“只是吴将军是真心想让你走的，我和李明源都有私心。”
清若乖乖的看着他问，“你有什么私心。”
温尽余笑，“我想要你归属我的队伍，包括那47个孩子，我想要这安全区独一的话语权，我想要活下去，我还想要以后其他基地的话语权，我想成为这世界的王。”
清若听完好一会才看着他巴巴的眨了下眼，“哦，世界的王，这世界还有王？”
温尽余耸耸肩，脾气很好的看着她没接话。
清若也轻描淡写，“我可以归属你，包括他们。”
他早已经不用正常人来衡量她了，只是问她，“你为什么愿意。”
清若砸了一下唇，“我还没还你草莓。”
温尽余突然问她，“我可以亲你一下吗？我解解馋，馋了好久，本来不馋了，一见你又馋了。”
温尽余低头看她, 她身上沾满了血迹, 浅色的裙子早已经被各种血迹染得不成样子，整个人都乱糟糟的。
但是，睁着看向窗外的眼眸，干净清透一如初见，不见半点惊慌，不见半点害怕，也不见半点，怜悯。
在最后他们到达小区大门口丧尸包围圈中时候, 他看见被丧尸扯住了腿的秦淞伸手拉清若的手臂，温尽余很冷静的一把拉住了清若把她搂紧了自己怀里顺带给她竖起了异能保护圈。
吴将军在丧尸的嚎叫中挡在她的另一边，用吼的喊, “拿装甲车出来。”
装甲车砰的砸出来在一边的空地上。
他们最后离开16人, 其中一人被比他高阶的丧尸咬伤，在半尸化的时候, 被吴将军亲手解决, 尸体扔出了车。
温尽余冷静的看着那人一半已经丧尸化的脸消失在车外。
他还抱着清若, 清若手里还捏着方才在沙发上坐着玩的游戏机。
直接破窗而入的丧尸没有任何停留黑黑的尖爪直接刺穿了张强的胸膛。
温尽余和眼眸和张强的瞳孔几乎是同步放大。
张强的火才凝出在指尖，那丧尸已经一把从他胸膛里把他的心脏扯了出来。
温尽余抱着她离开之间看了眼已经被丧尸扯进丧尸堆的秦淞。
他感觉自己应该是猩红的眼, 但是其实他满眼冷漠的黑沉。
吴将军说要离开必须保护着她走, 她空间里有装甲车, 有他之前放进去的武器。
温尽余感觉自己似乎非常慌张非常慌乱却又格外镇定。
所有人还沉浸在雨停的喜悦里，紧接而来的就是惊慌、惨叫、鲜血和死亡。
温尽余刚刚开始迎战，就亲眼看着张强的副队长在瞪大眼的惊慌之后一把拉住旁边的张强挡在了自己身前。
之后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成为生存的本能。
明明所有画面都是很血腥很迅速的瞬间，可是在温尽余脑子里似乎所有的画面都随着第一声身边人死亡的嚎叫变成了黑白的默片。
温尽余只是身子的本能跟着吴将军上了四楼去接清若。
温尽余想尖叫，想抱着头尖叫，但是他的身体在自我条件反射, 他在高高跃起离开身边的人群同时给自己拢起异能防护罩。
他已经六阶，而现在出现的丧尸最高五阶。
死亡来得突然又猝不及防。
之前消失了一个月的丧尸在雨停之后从四面八方涌现, 而且它们在这一个月的雨里似乎比人类更快的进化。
木仓支再也挡不住他们的步伐，二楼、三楼的高度一跃而上，而且普遍有了智慧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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