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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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楼和阿诚从外面走进来,明楼脱了外套,递给阿诚。

    明镜气的浑身颤抖,搜了明台的外衣口袋,里面全是玩闹的东西,马票,电影票,舞票……还有微型照相机,明楼知道那是什么,拿过明镜手里的东西,宽慰着明镜。

    明镜扫了一眼明台,气呼呼的上楼了。

    明楼打发走桂姨和阿香,把明台的衣服放到沙发上,明台有些不服气的站起来,这件事明明就是明楼编排的自己。

    明楼眼眸一冷,语气严肃“跪下。”

    明台可怜的看着沐妍姗“姐……”

    “跪下!”明楼喝道,沐妍姗一摊手,我也没办法,委屈你了。

    阿诚拿来长板凳,把明台放倒趴在上面,明楼拿着斥板从楼梯上卷着袖子走下来。

    “哥,你们要干什么?!”明台看着明楼的架势,是要玩真的,下意识就要挣脱阿诚的压制,沐妍姗走过去,蹲下和明台平视,“趴好,待会儿叫大声点。”

    下一秒明楼假意轻轻打了明台一下,明台配合的大叫。“以后还敢不敢啦!”

    说着瞟一眼楼上看大姐有没有偷看着明台,明台多聪明,立马配合,假意哀嚎呼痛求饶“饶了我吧,哥哥哥哥,我错了……你不要打了,我错了……”

    “以后再敢这样,看我不打死你!”

    “我记住了!啊……啊啊啊啊……”

    沐妍姗扶着阿诚的肩膀捂着肚子笑得开心,这兄弟两一唱一和的,演技杠杠的。

    晚上,阿诚刚想去找沐妍姗,就被桂姨敲门进来,得知了自己的身世,阿诚知道自己和明楼的计划差不多了,暂时忘了沐妍姗的事。

    沐妍姗忐忑的坐在自己房间里,听着另一边两人的交谈,暗暗放心,总算是逃过一劫,来自哥哥的质问,自己要怎么回答啊!

    早晨,明镜吃着早餐,眼睛时不时瞟着明台的位置,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明楼佯装看不见,自顾自地吃着,阿诚有意无意的瞟着沐妍姗,沐妍姗假意淡定,心里则是想着待会儿怎么借口出去。

    喝了半碗粥,明镜放筷,道“姗儿,陪我去花园里走走,还有明楼你待会儿先别去上班,上去看看明台。”明楼点点头,沐妍姗赶忙放下碗作势要跟着明镜出去。

    明镜看了一眼阿诚气闷道“阿诚,我明家是不是明天就要破产了?穿成这样!”说完,转身就走。

    明诚放下筷子,有些委屈,沐妍姗看了一眼他,阿诚疑惑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站起身无奈道“好吧,我去换。”

    窗外阳光明媚,明台捂着脑袋趴在床上,明楼穿戴整齐,打开房门,“别装睡了,起来!”

    明台不理,明楼挑眉“哟?你还来脾气了,我告诉你,这不是公事,守着大姐,这的算家事。”

    明台蹭的坐起来,瞪着明楼,“什么家事,你就是气我开枪打伤了姗姐的脖颈,你这是公报私仇,我要打报告!”

    “阿诚!”

    阿诚含笑应声而入,明台吓得贴着墙壁“干什么?干什么?还没打够!”

    明楼摇摇头,坐下。

    从明台入军统的第一天起,明楼就提心吊胆的,明台一腔热血要保家卫国,王天风不过是给了他一个绝佳的借口,来免除心里对家人的愧疚。

    明楼告诉明台最清楚是事实,无论是谁,战斗非常残酷,随时随地都要准备……牺牲!

    恰逢桂姨进来,明楼假意斥责明台一番,让他安安静静的做生意,踏踏实实待在家里,顺便把自己名下的面粉厂给了明台。

    ……

    花园里,沐妍姗扶着明镜悠悠散步,明镜还是有口气舒不出来“这个明台,太让人操心了。”

    沐妍姗知道明镜心里惦记的明台,开口道“前几天,我问明台,想回去读书吗?明台摇摇头,我说为什么?他不说,他不说我也明白,这孩子恋家,心里总是惦记的姐姐,惦记着家。在学校也时常有人欺负他,孤身一人在外面,人生地不熟,受了多少气。出去外面同学聚会,也被人骂亡国奴,胆小鬼,汉奸家属,这孩子什么都憋在心里,报喜不报忧。”

    明镜急切的道“他要跟我说啊!”

    “姐,明台怎么敢,那么多年您为了他受了多少委屈,忍受多少流言蜚语,他看在眼里,不想您在为他操心了。”

    明镜叹了口气,嗔道“这孩子。”转念又一想“你们这些孩子那个不让我操心,尤其是那个明楼啊!”

    沐妍姗淡笑着扶明镜坐到花园的椅子上,倒上茶水。

    明镜见沐妍姗那么沉得住气,道“姗儿,你从小就聪慧过人,应该明白我把明家生意交给你的意思。”沐妍姗颔首,明家家教森严,明家所有产业都在明楼这个嫡子名下,明镜虽待明台宠爱,终究不是明家亲骨肉,到底也没打算把明家产业交给他,明家家训产业不能落入旁人手里。

    交给沐妍姗更是因为明楼的关系。

    “明楼不容易,姗儿,我这做姐姐的只希望有个他称心如意的人陪在他身边。我从小看着你们长大,明楼的心意我不说你也明白,姗儿,姐姐只要你一句话,明楼,到底要不要,我明家的门,你进不进?”明镜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

    沐妍姗泯了一口淡茶,笑眯眯的看着明镜道“那就看姐姐接不接受我这个弟媳了?”

    明镜总算是知道明楼拿下了媳妇,欣慰的笑了,点了点沐妍姗的额头“你呀!要是明楼,明台像你一样省心就好了。”

    沐妍姗笑着答是。

    ……

    明楼暗中吩咐阿诚,让明台知道军统内部做的污垢之事,按照明台的脾气会对当局心灰意冷,然后再派沐妍姗发展他加入g党,带他走上真正能救国的道路,更何况,王天风马上就要到上海,开展计划,保下明台,刻不容缓。

    另一边,黎叔买来旧报纸,翻找着妻儿的消息,自己的妻子当年意外身亡,儿子也丢了,这些年,他一直在找那个孩子。

    黎叔打开尘封的旧报纸,灰尘抖落,抽出一叠报纸来仔细阅读,渐渐的,黎叔湿润了眼眶,他小心翼翼的把报纸折叠起来揣在怀里。

    大雨倾盆的道路上,黎叔打着雨伞走在街上,内心忐忑有激动。寒风细雨中,他越走越快,来到明公馆。

    明台弹着钢琴,美妙的音乐从里面流淌出来,黎叔红着眼眶站在门口。

    沐妍姗一身洋裙从外面回来,就看见人站在自家门口,警惕的环视周围,发现没人监视,疾步走上前,把黎叔拉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你怎么会在这儿?”沐妍姗刻意压低声音。

    黎叔颤抖着声音道“我找到我儿子了,就是你们家明台!”

    “什么?!”沐妍姗瞪大了眼睛。

    “1922年,我和妻子在上海坐机关,负责电讯工作。”黎叔回忆着道。

    当年,一辆汽车全速冲向明家姐弟,他的妻子用力推开俩姐弟,汽车飞速撞开人,呼啸而去,人当场身亡。黎叔当年就隔着一条马路,亲眼看着妻子死去,孩子被带走,他不敢去认领孩子,两人身份是假的,警察局根本查不到。当时地下党出现叛徒,许多同志被捕,组织决定让他连夜离开,改了名字。

    沐妍姗皱眉道“我想个法子,帮助你们父子团圆。”

    黎叔内心挣扎,因为自己这样的父亲,不知道明台会不好认自己。

    沐妍姗没空跟他考虑那么多,匆忙吩咐命令“我代表上级向你下达指令,与明台行动组合力捣毁日军无人区,其次,我们要求的不只是协同合作,而是成功策反。”

    黎叔暂时放下情感,郑重的点点头,深深看了一眼明家,转身离开。

    沐妍姗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抬腿朝想反方向而去。

    “处座,您找我。”沐妍姗来到明台的面粉厂,支走所有的人,留下于曼丽。沐妍姗示意她坐下“我大姐挺喜欢你的,开始张罗着你们的婚事了,你不要让她失望。”

    于曼丽眼角含泪,点点头,自己从来没想过会嫁给明台,曾经的自己只要能远远的看一眼他,默默守护他就很知足了。

    沐妍姗拍拍她的手,让她不要多想,“明台知道内部的丑事了?反应如何?”

    “跟我和郭副官吵了一架,跑出去喝酒,半夜才被带回来,看样子是有些心灰意冷。”于曼丽眼里流露出心疼。

    “计划要开始了,你要做好准备,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把明台带上延安的方向,这是保下明台,保下你的唯一方法。另外,营救劳工营战俘,我就派一个叫黎叔的g党过去,你要抓住机会让明台多和他相处,拉进他们之间的关系。”沐妍姗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

    “是!”于曼丽起身敬另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辈子,于曼丽最感谢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把自己从死牢里救出来,给了自己一条生路,又把自己带到真正的救国之路,加入g党,走上革命,她给了自己新生,给了自己希望,给了自己报效祖国的机会,更把明台交给自己,愿意让自己的弟弟和自己这个过去不堪的女人在一起,为自己铺路,让自己入明家,彻彻底底的改变自己的一生,给了自己过去想都不敢想的美好。

    沐妍姗从看见她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个女子不俗,世道逼她如此,不是她的错,过去如何,沐妍姗不在乎,真正有用有抱负的人应该得到帮助。

    “去吧!”沐妍姗拍拍于曼丽的肩膀,我能帮的只有这些,将来的路,你们要自己走。

    ……

    明楼拿着过去的报纸,语气有些颤抖“他会相认吗?”

    “不确定,不过黎叔会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沐妍姗道。

    “大姐一定舍不得!”阿诚道。

    “这么多年在大姐心里,明台不只是救命恩人的孩子,更是她的希望。”明楼叹了口气。

    “父子情深,血浓于水!”

    “明天他们就要见面了,希望黎叔能够把握好。”沐妍姗语重心长。

    ……

    翌日,明台见过黎叔后,两人商量了一下作战部署,然后明台支走众人,屋子里只有他和黎叔,明台严肃郑重的道“我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

    黎叔看着明台没有立马说话,明台看着黎叔的样子有些紧张。

    “你是军统特务。”

    “是!”

    “现在还是?”

    “是。但从我心底里不想干了。”

    “为什么要加入我们的组织?”

    “救国,抗日。”

    “救国有很多条途径,很多种方法。”

    明台铿锵有力道“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

    明台低着头眼睛蓄着泪水,他不敢看明镜的眼睛。

    “你怎么对得起我!你太让我失望了!”明镜越说心越寒。

    明台撇撇嘴,跟在沐妍姗身后回了屋。

    ……

    明台在百货公司遇到李秘书,被其察觉身份,困在百货公司,明楼得知消息,通知沐妍姗前去救援,沐妍姗接到消息赶忙易容赶到,趁着人多混乱,暗中刺死李秘书救出明台。

    ……

    “啪”的一声脆响,明镜摔碎一个玻璃杯,阿香怯懦的站在明镜旁边,桂姨站在楼梯边,不敢轻举妄动,沐妍姗好整以暇的翘着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明台跪在明镜面前。

    明镜紧紧捏着明台的退学通知书和桃色小报,气的浑身发抖。

    “明台,你吃了早餐,去百货公司把昨天砸了的东西买回来。”阿诚递给明台一份清单,明台打开扫一圈,拉着沐妍姗走到明楼面前,伸手道“给钱。”一副不给钱就不放人的样子,沐妍姗笑得开心。

    明楼无奈,拿出钱包,递给明台几张红钞,明台一撇嘴“不够!”

    明楼一瞪眼,明台躲到沐妍姗身后,小声说“大哥真小气,姐,你可不能嫁!”

    入夜,明台待在小组的联络站,于曼丽收发着情报,一组密码被破译成文字:撤销刺杀明楼计划,收集日军第一无人区的详尽资料。

    另一边,明楼吩咐阿诚把港大退学通知书送的明镜房间里,还有一份伪造‘明家小少爷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小报,不仅要让明镜看到,更要让‘孤狼’看到,那么她的主子也会看到。

    阿诚不用猜都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沉着脸跟沐妍姗道“晚上,我们俩谈谈。”语罢,上车离去,留下沐妍姗一个人站在门口苦着脸。

    明台奔奔跳跳的跑出来“姐,你要跟我去百货公司吗?”沐妍姗转身回屋拿衣服,一边走一边说“不了,明堂表哥叫我去趟公司,看看‘明家香’的制作。”

    明台揉了揉眼睛,抱着沐妍姗的手笑的傻傻的,偷偷在她耳边说“姐,对不起。”对不起昨天伤了你。

    沐妍姗笑着摇摇头,点点明台的脑袋。

    “郭副官知道‘毒蛇’是谁吗?”

    “不知道。”

    明台还是将信将疑。明楼没管他,搂着沐妍姗走出门廊,阿诚把车开到了院子里,看着明楼出来打开车门,明楼紧紧拥抱着沐妍姗,在她耳边道“昨晚我也挺累的。”语罢,赶忙钻进车里,关上车门,沐妍姗站在外面,红着脸瞪着明楼。

    “臭小子,说什么呢你!”明楼说着又掏出几张,丢给明台,把沐妍姗拉进自己怀里。明台接住钱踹到口袋里。

    “虽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有关任务下达的指令,还是走正常渠道,通过电台传达给你。保持常态,避免76号和间谍侦听机构的任何猜疑。”明楼嘱咐道。

    翌日,明楼搂着沐妍姗穿戴整齐的从房间里出来,阿诚提着公文包从楼上下来,三人看见地上的垃圾全部清理干净,沙发上,明台抱着三姐弟的照片谁的正酣。

    沐妍姗叹了口气,轻声走过去,给明台掖了被角,“小家伙昨晚一定累的够呛。瞧瞧,把地毯都弄干净了。”

    明楼淡笑“让他多睡会儿吧。”说着,明台一个翻身,差点要从沙发上摔下来,沐妍姗赶忙伸手扶住他,嗔道“臭小子,哪儿不能睡,窝在这儿。小心着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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