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谁通电话呢？我在路上，正要去接你，楼下等我，别耽搁。
发过去两分钟她才回了消息，李景鸣往前加速开了一段，经过红绿灯路口等红灯时才停下车，拿起来手机看。
稍等，马上就好。
时间间隔是五分钟，估计她现在也已经整装待发，就等着自己过去了。
等他到了小区，抬眼就见她在楼下无所事事地站着，额头上的刘海儿湿漉漉的，出了不少汗。
刚开车门进来，她就急切地说：“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呢？”
李景鸣愣了下，拿起手机一瞧，无奈一笑，解释说：“昨天晚上调成静音了，早晨起来忘了调回来。”
她叹气说：“如果不是怕你找不到，我就直接开车走了。我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今天就不去公司了，刚才打电话给娜姐请了假。”
“请假？请什么假？出什么事了？”
“我舅舅家里的孩子过来这边旅游。火车上把背包丢了，刚才借了路人的电话，打过来说让我去接他。”
李景鸣看她火急火燎的模样，不由地笑了笑，“急什么啊，别急……不就是去火车站接人？咱们现在就去。”
她也知道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一不小心差点冲他急了眼，一是因为她这人护犊子，自家人一出事就特别关心特别急切，二是因为孩子才十七岁，未成年，出了问题就不好了。
李景鸣不急不躁地调过去头，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还挑了一首舒缓的音乐给她听，为得就是让她放松下来情绪。
过了半首歌的时间，赵云亭叹了口气，支着额头对他说:“关了吧，听着挺闹心的，不好听。”
“是你心情的问题，心里燥得慌的时候听什么都觉得烦躁。”
“我舅舅家这个孩子吧，人有点轴，不会说话也不会办事情，也不知道俩人怎么想的，怎么让他自己一人过来了呢。”
“过来做什么？纯粹旅游？”
“录取到我们学校这边来了，趁着暑假没事提前来学校看看，顺便在南津市里玩两天。”
“上学还挺早。”
“我们那边都挺早，不过这几年不行了，必须年龄到了才能读小学，卡得很严，拿钱也很难通融。”
“能念你们学校，想来应该成绩不错。”
“体育生。”
“哪方面的？”
“还真不太清楚，”赵云亭蹙眉，猜测说，“田径？还真不知道……他也不常在家，每次有空了，去那边也见不着几面。”
“你舅舅是老幺？”
“对。’”
李景鸣点点头，又追问了几句自己没兴趣知道的问题。
……
一来二去就到了火车站，因为是暑期末，车站里人潮拥挤，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都是电子通信，想找个人简单，不过对方丢了手机，找起来还真有点大海捞针。
打电话的时候说自己在一出站口对面的公交站牌那处，可惜因为是火车站，门口的站牌立了将近十几个，而且站牌处满是等车的人，看起来眼花缭乱。
李景鸣就近停了车，问赵云亭要了照片，兵分两路，一左一右地寻过去。
赵云亭走得满身大汗，愣是没有找到人。正一手遮住眼睛，有点茫然，手里攥着的已经被手心溢出的汗弄花屏幕的手机振动起来。
她看见是李景鸣呼叫，赶紧接听，那边直接报了地方，让她过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去，远远就看见李景鸣身旁站着一个胖墩儿，胸前背着一个黑色旅行包，穿着短裤短T恤。
俩人并肩而立，手里各拿了一块老冰棍，站在卖水、饮料的老大爷伞架下面。
赵云亭吐了一口浊气，放慢脚步走过去，到了跟前才忍不住说了句:“成灏，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不认识你就勾肩搭背，还吃人家送的雪糕？你不怕下毒？”
贾成灏笑了笑，“他说是你男朋友，我姐夫。”
赵云亭脸一红，忍不住看了李景鸣一眼，垂着头把贾成灏的包接过去，这才发现这胖小子胸前的衣服都湿透了。
贾成灏没看出她不好意思，大声嚷嚷了一句，“姐，你不是没谈恋爱吗？前两天我姑去奶奶家，守着我还说你眼光高，估计一时半会儿找不到。”
李景鸣没说话，挑了挑眉梢，眯眼去看赵云亭。
她清了清嗓子，烦气地说:“你懂什么，别瞎问。”
贾成灏回头看了李景鸣一眼，又冲赵云亭撇嘴说:“美女，我都多大了，还当我小孩儿呢，真是肤浅，现在幼儿园都开始谈恋爱了。”
李景鸣笑了，问他:“你谈了吗？”
“刚失恋。”
“呦，不错啊，”他笑笑，“大学里美女多得是，别着急，慢慢挑。”
“咳——”他摇头，一副大人模样，愁眉苦脸的说，“我妈一直不让，严打，老封建了。谈了几个都被班主任和我妈双重夹击之下胎死腹中了。”
李景鸣“啧”了一声，拿过去赵云亭手里沉甸甸的背包，边走边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作者有话要说： 李景鸣见得第一个家长！
李景鸣冲她挥了挥手，轻点油门，车子迅速出了院子，往主流车道驶去。
他走到半路给赵云亭打电话，那边占线，无法接通。他叹了口气，又拨过去，还是占线。想了想，只好靠边停车，编辑一条短信发过去——
他放下车窗，笑问：“怎么了妈？赶紧进去吧，外面闷热，估计要下雨。”
李母扒着车窗追问了句：“她什么时候再来？这次来的仓促，让人措手不及的，我也没跟她聊太多。”
“谁啊？”
李母撇撇嘴，“我又不是不晓得，还用你吱声？再忙也有吃个饭的功夫的吧？我就不信你们忙起来都喝西北风。”
“我们当然不喝西北风，”他打趣说，“现在去哪喝西北风，咱们这个地区，冬天才有得喝。”
李母忍不住笑出声，往他肩膀捶了一下。
阿姨询问他要不要加热一下，他喝了一大口, 摇头拒绝。
李父抖了抖手里的报纸，叠整齐放到桌子上，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吃饭，等他吃完擦嘴才开了口。
“昨天瞧着时间晚了，有个事就没提醒你。”
“能有谁，女字旁的她呗。”
“云亭啊？”他反应过来，低头打着引擎，故作高深地说，“看情况呗，说不好。她也挺忙的，公司里实验室里两头跑。博士生跟大学生可不一样，没那么闲在自由。”
“去吧。”
李景鸣转身上楼，马上外套和车钥匙又下来，李母跟在后面送出来，等他上车以后又敲了敲车窗户。
李母跟在他身后下楼，扬声指责：“你就使劲胡说吧，没良心的, 要是真嫌弃, 你也活不了这么大，更没机会说这种话气我。”
李景鸣笑出声，拉了把椅子坐下，阿姨已经摆放好碗筷, 粥也盛了出来。饭做得早, 他下来的晚，这会儿已经不烫了，温温的正好。
李景鸣慢慢放下纸巾，思忖了这中间的一些利害关系，觉得他这话不无道理，点头说：“我正好也有这个打算，不过但是没想着这么快就请他吃饭，爸你既然觉得现在有必要，那我就安排个时间叙叙旧吧。”
李父声音低沉地“嗯”一声，抬手指了指书房，“有瓶好酒在书房里搁着，你孟伯伯没别喜好，就是有事没事爱喝两口，你去的时候记得带上。”
李景鸣点头，端起水杯漱口，站起来说：“那我先去公司，顺便把这事安排了。”
“您说。”
“小孟他爸爸，以前多少也帮过你，以后呢，对你公司那边可能还能使上劲。你跟他处好关系，只会对你有利而不会有害……我晚上想了想，不论你跟小孟怎么样，千万不能跟你孟伯伯生份，该表示的时候要表示，该拜访的时候要拜访。别看他平常不关心小孟的私事，但说到底是人家是一家子的，咱们是外人，闹了这么一回，他如果听说了，不可能心里太顺遂……所以我就想给你提个醒，建议你改天请你孟伯伯吃个饭，联络一下感情。”
李景鸣早晨贪睡, 公司那边也没事情需要处理，所以醒的晚了点。李母为他留了饭, 门都差点敲烂才见人出来。
她皱眉说：“自己住的时候也这样？公司就算是自己的, 让员工看见也不好吧，不管怎么说，表率得做好。”
李景鸣大早晨就被念叨, 心里有些不得意，敷衍着连连点头，又笑着打趣说：“我算是看明白了, 我也就刚回家那会儿受欢迎，待得时间一久就不行了，就招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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