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了天怒，被天雷，轰成了平地。”段亦准也坐了下来，他有些宠溺的望着重锦。
“这不可能，这燕子山传了数百年！”段老鬼冷静了下来。
重锦抬起那张平淡无奇的脸：“真毁了，燕子山的老鬼们死的干干净净。”
段老鬼眼中有些呆滞，最后他哈哈大笑了起来：“毁的好，若是真是天雷毁的，老子就出家去，天天给诸天神佛念经上香。”
重锦也是进入燕子山后才知道，原来燕子井不过是燕子山在设在帝都的一处联络站，燕子山里根本是人间炼狱，她能活下来，全仗着段亦准，以及她一身制毒的本事。
谁想来欺负她，便麻僵了。
燕子山里面出来的人，遍及晋国织越诸国，除了簪花楼，没什么地方比燕子山还可怕，偏生簪花楼是不惹事的，燕子山却不然，他们将手伸到了权利的至高处。
当年春姨娘身后的人，也是燕子山出来的人。
当她知道燕子山会危险到晋国，危险到她的父皇，她便处心积虑的毁掉燕子山。
这么多年，她以练药为借口，囤积了大量的硝石等物，在数天前终于是算到了有雷电，于是带着段亦准离开了燕子山。
她下山没到半个时辰，燕子山上头便响起了闷雷声，燕子山可能是因为地势的关系经常打雷，但却数百年相安无事，而重锦那天将纸鸢，绑到了一根引雷针上，而由硝石为主导的天雷轰埋满了整个燕子山，她算到了天雷能毁掉燕子山，却没想到天雷轰能将一座山化为灰烬。
燕子山彻底没了，除了一些乱石，再也没有其他东西，官兵想围剿燕子井，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段老鬼望着重锦，许久后才吐出一句话：“燕子山没了，这事情还有谁知道？”
段亦准与重锦对视了一眼。
“燕子山毁了这事很快大家都会知道，而我们从燕子山出来，却没几个人知道。”重锦望着段老鬼：“你当年也是偷偷把我们送到燕子山去的。”
段老鬼摇摇头：“当年并不是我偷偷把你们送到燕子山去，而是燕子山的人点名要你。”
重锦一愣，中间还有这曲折，她不信段老鬼，但见段亦准点头，心中确是信了。
燕子山的疯子们心很大。
她望着段老鬼：“燕子井里还有谁知道我们被送到燕子山？”
段老鬼竖起了三根手指：“燕子山做事向来神秘，当年知道内幕的就三个，我是其中一个，还有就是阿满婆，还有一个……”
重锦跟段亦准同时问道：“谁？”
“燕子井的大当家李三响。”段老鬼叹了口气：“当年拿你们去活祭，也是李三响下的令。”
段亦准的脸色不太妙，倒是段老鬼有些兴灾乐祸：“你们刚离开燕子山，燕子山就被毁了，李三响肯定会起疑。”
“李三响若是起疑……”重锦目色如霜：“我们唯有先下手为强。”
“杀李三响，没那么容易。”段老鬼啜了口茶：“不过燕子山毁了，李三响就蹦达不起来了，朝廷，自然会出手收拾李三响。”
重锦愣了下：“你的意思是，先让朝廷知道燕子山被毁？”
段老鬼点点头：“你也是时候回九宫巷了，你这么一个千金贵女，被这小鬼带来燕子井，这几年下来，我也算对的住老国公了。”
重锦默然低下了头，她不是真正的林重锦。
“当年若不是你出手毒死春姨娘，阿准也认不出你是青雀巷后人。”
重锦不由想起当年，她慌乱中用了朱颜血，只有朱颜血才能快狠准的毒死一个人，偏生段亦准是知道朱颜血来历的人，天下有朱颜血的人都是出自蒋国公府。
那么前世的死，必是跟蒋国公府脱不了干系。
“对，我活着回来了，而燕子山没了。”重锦走了进来，坐到了段老鬼面前。
“没了？燕子山？”段老鬼见鬼一样跳了起来，他抓着脑袋：“燕子山怎么可能没了？”
“阿准！”
段亦准咧嘴一笑：“老鬼，我回来了，还把你儿媳妇带回来了。”
段亦飞身后转出一个容色平淡的姑娘来，段老鬼看了她一眼，跟见鬼一样尖叫起来。
“林重锦！你当年若留在燕子井，还有命吗？”段老鬼没好气的吼了起来。
重锦宛尔一笑：“所以我回来了，把我送到燕子山去，若不是阿准在身边，我早死了一百回了。”
“你不是活着回来了吗？”段老鬼叹了一口气，段亦准也是燕子山出来的，所以他肯定是没问题，至于林重锦，他才管不了。
“老头子们都怕了你，求着我把你送走，一走就是两年，现在回来了，他们估计会脸色铁青。”
姑娘笑了起来，容色普通，穿了件镶兔毛的棉衣褂子，下面是半旧的八幅湘裙、
“当初可是你们请过去的，请神容易送神难。”
“你把她带回来干嘛？她不是九宫巷的姑娘吗？快点送回九宫巷去！这姑奶奶，我们燕子井伺候不了。”
姑娘笑了起来：“老鬼，你把我送到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去，你觉得我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没见过懒成这样的，黑帘子挂了两年都没见你换一条 ，别人家都换了，就你还挂着我给你买的那条 。”
段老鬼猛的抬起了头，看到段亦准站在门口，伸手次拉一声，扯掉那快成灰色的黑帘子。
年轻人把马卸下，牵到马厩里，丢了把干草。
年轻的姑娘站在院子里吸了口气：“帝都，两年没回来了。”
段老鬼一付文弱书生的模样，拿着茶壶啜了口，叹了口气：“儿子唉，这都过去两年了，叫你把你媳妇弄走，你就带着她一去不复返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门前挂下来的黑帘子，两年没换，黑帘子显的灰朴朴的。
他低下了头，有些伤感。
姑娘甩着手里的鞭子眯起了眼，然后往院子后面的那堵墙走去，墙看起来是墙，偏生那姑娘伸手一按，那墙便陷了进去，隐隐出现一道可容一人过去的缝隙，姑娘甩着鞭子就走了进去。
燕子井有些鸡飞狗跳的意思，下了几夜的雪，门口积了厚厚一层雪。
第209章：归来与故事
马车拐进了西边一条安静的街，年轻人把马车赶进一个普普通通的院子里，院子里栽着棵桂花树，冬日的桂花树除了枝条 什么都没有。
院子里住着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像是没看到他们一般，自顾自的扫雪晒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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