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敢下场？”
“不止敢下场，他的家人很笃定，他会高中。”
窦老夫人咬下一口核桃细细抿着，然后皱起了眉“怪不得敢把姚家的坟刨了，逼的姚平自认杀人，这背后的人不简单。”
重锦点点头：“如今我们要静观其变，这事官府肯定是要一查到底了。”
“黄子章怕是活不成了，胆子这么大，竟拿出来卖，还被抓到了。”窦老夫人把书合上，叹了口气。
“人心是贪婪的，黄子章家本就是落魄士族，能进国子监是因为祖辈上出了个功臣，他钻了空才能进的国子监。”
窦老夫人闻言笑道：“你倒是先去摸了个门清。”
“没办法，万一春姨娘记恨我逼死了她儿子，我总归得先把她的路子摸清楚了。”
重锦笑盈盈的说着，窦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春姨娘看来是不简单，重锦，你最近就不要出门了，我已经让整个九宫巷加强了守卫，非常时期。”
重锦比谁都惜命，死的滋味尝过一次就不想轻易尝试，这辈子她要活到白发苍苍，或许孤独一人，或许与某人长厢厮守。
戴嬷嬷形色匆匆进来：“胡桃巷那边被人闹上了，有个贡生死了，非说是姚家人杀的，要姚家人偿命呢！”
窦老夫人跟重锦对视一眼，窦老夫人问道：“是不是姓黄的？”
戴嬷嬷点点头：“是姓黄的，据说死了被挂在大门口。”
“顺天府呢？不管吗？”窦老夫人皱起了眉。
“尸体送到顺天府去了，黄家的人在那里哭，说是顺天府的人不敢动姚家人。”戴嬷嬷仔细把事情说清楚。
“这叫什么事儿！顺天府的温青这人跟大理寺的魏繁，就算是自家亲弟弟犯事也能一刀斩了的人，还有什么不敢的。。”
窦老夫人不屑的说道。
重锦笑道：“必是知道这事肯定跟姚家无关，便就不出手了，黄家人觉得冤了，便去胡桃巷闹腾去了。”
“哎！理是这个理，但姚家刚死了个儿子，现在嫡长子又关在大理寺里，他们躲事还来不及，哪敢出手杀人。”窦老夫人把旁边兰花的枯叶摘掉，由戴嬷嬷扶着站了起来。
“罢了这事，让顺天府收拾去，我们就看着。”
重锦点点头，起身准备往外走，见外头匆匆跑来一个脸生的婆子，那婆子的冲窦老夫人屈膝行礼。
“老夫人，你快些去红叶院劝劝，少夫人跟姨小姐闹起来了。”
那婆子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
重锦道：“这事应该请夫人吧？”
“夫人出府办事去了，奴婢找过了，现在少夫人哭的正厉害着呢。”
窦老夫人叹了口气：“罢了，我们去一趟，什么时候来了个姨小姐？”
“刚到的，怎么就把嫂嫂弄哭了，这小姨子绝对不是吃素的。”重锦笑着说道。
那婆子忙点点头：“可厉害了，少夫人跟她说了没几句，便嚎啕大哭起来。”
重锦与窦老夫人相挟到了红叶院，在外面便见仆妇三五人挤在那里指指点点，仆妇一看到窦老夫人忙行礼。
窦老夫人抬脚就进了红叶院，红叶院里冷冷清清的，只听得卢氏的抽泣声。
走到台阶旁，便听一个软糯的声音道：“姐姐，哭什么呢？我才到呢，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卢氏恨声道：“若惜，你这般假惺惺的做什么，你想煊之将你收房，别做梦了，九宫巷没有轻易纳妾的习惯。”
“哼！二老爷不是好几个妾？姐姐你是痴人说梦话吧！”
卢氏被梗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卢家不同以前了，需要支应门楣，你以为我愿意做妾吗？我可是范阳卢氏女！应一女百家求，可我自请做妾，为的是什么？就是怕你在九宫巷吃了亏，等我扶你坐到候夫人的位置，你还不得感激我。”
“母亲还值壮年，什么候夫人，你是痴人说梦话。”卢氏愤怒了。
“哼！北伯候府可是有两位公子，谁最后能做上北伯候还不一定，你就知道霸着姐夫不放有什么用？最后谁能上位才是最重要的。”
“你……”
窦老夫人目光如雪，转眼看着那带路的婆子，那婆子听的目瞪口呆。
窦老夫人一转身掉头就走，连见也不愿意见那姨小姐一面。
倒是重锦留了下来，她伸手敲了敲门：“嫂嫂，怎么啦？听说你哭了？”
卢氏连忙抹净了脸上的泪，站起来给重锦开门。
重锦第一次进入红叶院，里面的陈设如卢氏人一般，清淡素雅却不失高贵。
屋里头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女子，约摸十六七岁的模样，生的与卢氏完全不同，艳丽丰满，紧束的胸口，隐约见一道深沟。
那女子看到了重锦，嘴巴惊讶的微微张开。
旋即那女子冲重锦笑道：“这必是姐姐的小姑子了？长的可真是好看，以后可得迷死帝都多少青年才俊。”
说话的速度极快，清脆利落，自来亲昵。
卢氏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重锦笑盈盈的道：“你也长的很漂亮呀！”
窦老夫人一抬眼：“如何？”
“草包一个。”
“好好好，不提了。”
双儿的性格倒是很招窦老夫人喜欢，天真浪漫，虽是个丫头，却没学会唯唯诺诺。
重锦坐下来，将卢梁的事情告诉了窦老夫人，窦老夫人听完，吓的直抚胸口，直叹卢氏不容易。
双儿笑道：“老夫人，你可是不知道，宋狮子呀！可喜欢剥核桃给二小姐吃了，奴婢没功夫，还需要工具，宋狮子可厉害，两个核桃轻轻一捏就碎了，然后整块核桃肉掉出来，挑的干干净净放碟子里给二小姐。”
窦老夫人颇为意外的抬头看了一眼重锦，见她丝毫不在意，便想到重锦的年纪，终是还小，还识风月，自然不明白宋澈给她剥核桃的心思。
“黄子章就是姚平案的贡生，而我无意中看过他的一篇文章？”
双儿迎面看到卢氏的表情吓了一跳，等卢氏走的没影了，小声问重锦：“二小姐，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重锦摇摇头，其中的内情她是不知道，她站了起来往窦老夫人那边走去。
没等她进去，窦老夫人便问：“听说孙媳妇的妹妹来了？”
“一直以为她生性怯懦，没想到，到关健时刻，还是会挺身而出。”
“卢梁这案子会上达天听，就是那个黄子章背后的人，会很麻烦。”重锦接着双儿剥好的核桃，细细挑了外面的衣给窦老夫人。
窦老夫人看着核桃就笑：“现在可不敢吃花生了吧？”
双儿一听急了：“老夫人，能不能不要提花生。”
卢氏差点把继妹卢若惜要过来的事情忘了，她想到煊之很快就要回来，若是撞到了，那个不要脸的庶妹。
她腾的一下子站起来杀气腾腾的出去了。
“方才少夫人的脸色可不不太好看，急冲冲的跑了。”
重锦笑道：“兴许是姐妹太久没见面了，高兴的。”
“奴婢可没见过高兴是那副模样的。”双儿扶着重锦坐下，她自己也坐在一旁，拿了个核桃出来。
“对呀！刚才还在我屋里头，着急忙慌的回去了。”重锦进去，见窦老夫人坐在茶案前，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茶。
双儿上前去，把茶案前的蒲团摆好。
重锦有些犹豫，按昭帝的性格，卢梁是要掉脑袋的，但卢梁现在成了证据，她有底气保住卢梁的脑袋。
“一件铁证，大理寺会好好待卢梁，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让他吃点苦头，说不定出了狱倒懂事了。”
卢氏点点头，这时候卢氏贴身婢女小陶跑了过来：“少夫人，若惜小姐到了，正在红叶院里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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