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锦叫道：“阿律，想办法买到对面，或者隔壁，银子我这里有。”
金律明白的一含首，飞身出去，双儿进来只看到金律的背影。
“这小子跑的真快，我拿了好多点心想让他带给朱朱他们吃。”
双儿生气的把点心丢到桌上，却见金律不知何时又跳了进来，她吓了一跳。
“你进来出点声呀！”
金律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递给了重锦，重锦接过来打开一看。
“今天小东儿混进国子监，拿到了这东西。”
重锦看了几眼，把纸放到一旁，笑道：“国子监的贡生就这草包模样？这个人下考场了？”
金律肯定的点点头：“下考场了，小东儿他们打听的很清楚，那几户是寻常士族，在帝都没有什么非常了不得的背景，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家里人，很笃定，说他们一定会中举。”
重锦看着那张皱巴巴的纸，笑了起来。
“这水果然是深的很。”
第一天一早，金律便去了牙行，水牛胡同的房子价格并不便宜，一进的小院子都要三四百两的样子，只是离的太远，金律旁敲侧击的，牙行的人倒是又拿出了一套水牛胡同的房子，刚好紧挨着那个房子，只是要价却到了五百两银子。
“水牛胡同房子盖的都还算齐整，二进的对二进的，一进的对一进的，这套房子是二进的院子，不同于刚才我跟你推荐的，我觉得你还是买一进的房子，其实也够用了。”牙行的老板很会看人，金律看起来并不是什么有钱人。
“小哥，大家赚钱都不容易，买了房子还要添置家俱什么。”
金律听到五百两银子，心都颤了颤，但想起重锦的吩咐，一咬牙：“就这套，我一会儿就过来付钱？”
牙行老板一愣：“不去看看房子吗？”
金律反应了过来，跟着牙行老板去看了房子，二进的房子果然是够大，后院够朱朱他们住了，就算再买几个丫头也是够住了。
金律拿出身上的一百贯钱，先落了定，随即去了九宫巷找重锦，重锦拿了六百两银票给他，让他顺便在牙行买个丫头，带着朱朱跟小东儿他们大张旗鼓的住进去。
金律他们是黑户，牙行老板在听说金律的事后，倒是很仗义的带他们去衙门上了户，并挑了个能干的丫头给金律。
金律带着丫头直奔水牛胡同，让丫头打扫房子，自己去了九宫巷，重锦便让庄嬷嬷跟双儿带着金律去挑家俱细软。
第二天一早，水牛胡同的房子被收拾一新，而贡院里的考试也过去了两天，第三天开始便陆续有扛不住的生员被抬了出去。
小东儿拎着篮核桃蹲在贡院旁，盯着被抬出去的生员，然后拎起篮子继续在贡院随近叫卖卖。
重锦与金律挑好了时辰，决定明天中午搬进水牛胡同去。
金律带着朱朱先到水牛胡同逛了一圈，尖叫着扑在床上，丫头林秀有些疼惜的摸摸朱朱的脑袋，若她也遇到金律这般好人，也不至于被卖身成奴。
朱朱抱着林秀喊：“秀姐姐，以后你要跟我们一起住吗？”
林秀闻言大惊失声：“朱朱小姐，我只是个奴婢。”
金律走了进来，摸摸朱朱的脑袋：“我们这里没有奴婢，因为我是个男的，朱朱他们还年幼，照顾不周全，所以把你买了过来，你可别嫌弃我们家没钱。”
林秀抹了抹眼泪，她比金律要大两岁，快十九了，中间被人转手了两次，哪户人家像金律这般好说话。
生的还好。
她点点头：“我一定照顾好她们。”
金律有些感激的点点头，又想起了重锦的吩咐，走到后院，一个飞身上了屋顶，他仔细趴在屋顶看着隔壁后院，后院收拾的很利整，还砌了假山凉亭，比他现在这房子的院子要大出许多。
有个丫头端着东西从屋檐下走了过去，在一间不起眼的房间敲了敲门，然后一闪身进去。
金律一个鸽子翻身，落在对面屋顶上，蹑手蹑脚伏在那间房的屋顶，然后小心翼翼揭开瓦片露出一道缝，为防止阳光进去，他把衣服一拉，眼睛贴一点细缝望了进去。
“夫人，用点心了。”丫头小心翼翼的点心放到桌上。
屋里头很暗，借着微弱的光线，金律看到那位夫人手里正绣着红艳艳的喜服，偏生那喜服上面却绣了的寿字，上面还有诡异的花样。
金律把瓦片复原，快速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把朱朱交给林秀，自己去了九宫巷。
“喜服？秀了寿字、”重锦有些不解：“你没看错？”
“没有。”金律大白天闯进九宫巷，心情还有些忐忑，只是刚才看到那诡异的喜服，却从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还有，很奇怪的纹路，还有……还很奇怪的花，我没见过。”
金律比划着喜服上面的花纹，重锦提笔画了出来，金律大喜过望。
“对，就是这个！”
重锦皱起了眉：“这是彼岸花，传说中阴冥河两旁开的花，寿字的喜服？莫不是要给姚源配个阴婚？”
重锦手指轻敲过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眨眨眼：“阿律，是时候搬家了，你去牙行看看，有没有水牛胡同附近的房子。”
金律点点头，随即转身要跳窗。
小东儿哀求着：“你就买点核桃吧！”
仆役没好气的瞪了小东儿一眼：“这里是国子监，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小东儿被轰了出去，他摸摸怀里的那卷纸，掉头就往青雀巷跑。
“没见人搬进去，不代表真的没人搬进去，如果早早就置了房产在那头，只要春姨娘过去就好了。”重锦喝下最后一口汤药，咬了一口蜜饯。”
“你有没有发现比较奇怪的地方？”
金律点头道：“有，在水牛胡同，我跟其中一家讨要米粮时，那家只开了道门缝，里面种着棵大槐树，开门的是个丫头，很是警觉的看了我一眼，没等我开口，便塞给我几个铜板，关门关的很急。然后隔壁的一位大婶看到说：啧啧，没想到看家的丫头出手倒挺大方，是不是主人家回来了。”
昭帝笑了起来：“这里面说不定还有朕的亲戚呢，谁都有几门亲戚，朕还能不许人家的亲戚来参加秋试吗？”
“这倒是，奴婢就怕，万一有人放水可怎么办？”
昭帝冷哼了一声：“都是糊名的，这么多考生，主考官有三个，监考官有九个，还怕有人放水么？最不济还有一场殿试，想糊弄朕。”
重锦喝着汤药，坐在那里听金律仔细分析着城南几户人家的状况。
“最近没那边房子没有人出售，也没见人搬进去。”金律咬着手指皱着眉，他似乎一无所获了。
国子监因秋试，空无一人，他快速的走了进去，看着一排排的柜子，里面放着不同的卷宗，小东儿仔细的浏览过去，然后拿起一卷纸，塞进怀里。
“哪来的野孩子，在国子监做什么，去去！快出去。”国子监里面一个仆役发现了小东儿把他轰了出去。
而昭帝却坐在龙椅上，津津有味的看着一本小册子，看了两页，他道：“曹吉祥，你看看这小册子，不知是何人所著，里面写的倒还有几分意思。”
多宝格后传出刻意压低的尖锐声：“陛下，这小册子倒还是挺有趣的 ，你看好的梅季常原来是户部尚书的远房亲戚，还有裴少卿，都是有关系的人。”
男子抬起头，见他眉发俱白，但却是面色如桃花。
金律拿着碗，敲开了城南某巷某户的门，讨来了第一把米，而小东儿拎着满满一篮子核桃在国子监里行走。
边走边喊：“要核桃吗？”
昭帝啪地声把小册子拍在桌案上，多宝格后急急跑出来一个穿暗绿绣银蟒长袍的银白头发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英明。”
夜里重锦睡的很沉，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睁开眼，听外头双儿与庄嬷嬷小声嘀咕着，她起身走到窗前，手里捏着叶烬昨日送的夜明珠，她一推开窗，不觉一阵凉风袭来。
秋天终是到了。
考生从四面八方往贡院涌去，主考官礼部尚书柳大人、吏部尚书秦大人、大学士林康如早早就在里面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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