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小黄，略微有些惊讶。
“小黄，你真的辞职了？”
小黄一笑，说道：“齐安，快进来吧，外面起风了。”
坐下来，小黄为我泡了一杯浓茶。这不是秦羽的手笔，但是喝起来，苦涩之中却带着甘甜的滋味，令我回味不已。
“小黄，秦老师呢？”我说。
“就快回来了。”小黄拿着一块布，擦拭着这间办公室里新来的“客人”，虽然它有些老旧，不怎么合适这样的环境。但我想，这件藏品对秦羽来说价值一定很高。
“小黄，听说你叫了辞职信，怎么了？”看到小黄的那一刻，我酒就醒了不少。虽然表哥他们执意要我喝，但是多好的就对我来说都很苦。
小黄有些漫不经心：“也没什么。齐安，谢谢你了，帮我父亲查明了真相，给了他清白。”
“可是好多事情都改变不了了，有些事情，过去了，结果就很难改变了。”小黄的父亲没有被平反，甚至我想，这件事情永远都会作为一个冤案。小黄他们接受了金钱上的补偿，有十万，但是他们失去的，甚至自己都不能说出来。尽管他们知道自己失去的很多很多。
“我懂，秦老师和我说过了。其实我自己也想过，想要改变这一切，基本没有什么可能的，对吧？”小黄有些自嘲，继续说道：“齐安，我和你说过，那次的梦境里，我已经解剖完了我一生才能解剖完的尸体。我再也做不了那个工作了，对我来说，那就像是地狱。我不想再去实践了。好在秦老师给我找了一份工作，我还能胜任。齐安，咱们不一样。你还有很多很多要做的，能做的，属于你的事情要你去解决。以后，咱们还会见面的。秦老师应该回来了，我先出去一下。”
小黄出去了没多久，秦羽就进来了。我甚至觉得刚刚小黄出去也只是为了帮我把秦羽找回来。
“秦老师，小黄他好些了吗？”
“有些事情总要自己一个人过去的，不是吗？小黄会有他自己的烦恼，我会有，你也会有。但是最后的答案只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每个人的都不一样。至于小黄接下来的生活，你就不要担心了。小黄以后会和我一起工作的，我相信会好的。”
“那就好。老师，您怎么看现在的案子呢？”
“结束了。”
“完了？”
“完了。”
“张俊会怎么样啊？”我问。
“关起来吧，这样的人，一般不会处决的。曲痕今天不还放出来了吗？他的选择已经做了，至于结果，不就是自己承担。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不是吗？”
“秦老师，您能告诉我当初您的设想是什么吗？说实话，我不太相信走之前您可以想到现在的这些。”我很想知道秦羽离开之前，对案子的一切看法。我在心底是承认秦羽聪明的，但是这一切都要有个限度的。
“齐安，你放心。我没你想得那么厉害。我也不是神仙，走之前我对这件案子的理解再多，终究也超不过去事实的存在。走之前，我也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头脑来设定虚拟整个案子的流程。我的设想里，富华集团就是凶手，李建安是他们的棋子，然后被放弃。女人是他们的工具，被放弃。姚景宸是意外。至于其他的，我就没必要再去理解了。即便我再和你解释，都已经不如齐安你知道的多了。当然，我再走之前还是和你表哥他们说了说这一切。至少现在的场景，我预料到了，一切也和我想的差不多。”
虽然我对秦羽的话不以为意，他至少省略了很多东西。可是他说的也对，对于这件案子，我实在也是不想再去回忆了。够累了。
“秦老师，庄小渔是个什么人啊？为什么他这样的厉害？”
“我刚刚还在图书馆里看到他了，齐安，你倒是可以去看看，亲自问他。”
“您认识他！？”
秦羽遥遥头，说道：“我不认识，但是想想，气质那么特别。打扮的如此迥异，还在这时候调戏女学生的人，想来也只有他了。而且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带着猫的女孩。”
图书馆。
我远远地就看到庄小渔和“小猫”。
庄小渔也看到了，咧着嘴，丝毫不管墙上写的安静的标语，对着我喊道：“齐安，再来个约定呗。”
……
我满头黑线，忍不住回道：“滚。”
是夜。
我跌跌撞撞地来到了秦羽的办公室。
“不知道，他只是说那个人一定是一个高手，但是不是自己做的，灰烬也不是。曲痕害死了张寻之后，他就一直跟着她，几乎是寸步不离，怎么还会有闲心去到别墅里呢。所以那个人到现在还是一个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知晓答案。至于他可能拿走的东西，齐安，你不用想了，这件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说完，庄小渔起来再次恢复了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还是正经点的好，那样子还不算讨厌。”想到张俊说过不认识那个女孩子，我问道：“庄小渔，你认识一个带着猫的女孩吗？我曾经见了她两次，一次在梦里，她出现在旧楼那附近。另一次是出现在姚景宸的移尸现场。两次出现，她都透着神秘。甚至第二次，我都没能追到她。张俊说他自己不认识，让我找你，你应该认识了吧。”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他们要面对的了，与我无关。我不是英雄，不是功臣。甚至我想，过一段时间之后，我在这件案子上的特别只是同事们茶余饭后的笑谈。对他们来说，我没有那样的能力，也不配有，但是我还有一个好表哥。
说实话，一个人总是喜欢别人承认他的能力，不管这个人的年纪阅历还是什么有着不同，这是必然的。被人肯定是做人一定有的追求，来自真实的内心。
可是我的内心是矛盾的，混乱的，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自己在想什么。
庄小渔点点头，说：“我们这些人经常接触这些东西，总是会有些感觉得。当然这感觉也是因人而异，方法也是各不相同。但是殊途同归，我们都看到了你脸上带着阴气。我眼里的就是一股阴冷力量的流动，他们的就是他们自己知道了。或许是看眼睛的神采，也可能是听你的呼吸心跳。毕竟你现在不可能和常人一样。”
“这，我该怎么办？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我心里比较焦急，像他们这样说，情况不是很严重，人家都能一眼看出来了。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你也只是脸上还带着一点阴气，在休息几天就好了。没事多去去阳光足的地方，很快阴气就散了。不过常人一般都会做几天噩梦，你应该不会在意了吧，毕竟看了这么多年了，也免疫了一半了吧。就算是平常人，多数也都是吓到，齐安你觉得你当时吓到了吗？”
“她呀，说实话我很熟。哎，你看，她来了。”
案子到这里真的告一段落了，随着张俊的投案，我们所有人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虽然心里的心情各异，但是轻松是不变的吧。我也果真是被表哥的电话叫回去的，对他们来说我做的真的已经远远地超乎他们意料了。只是表哥他们并没有和我多说什么。逮捕张俊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步险棋，甚至上面的领导们都已经开始想要结束这一切了，表哥他们自己竟然做了这样的选择。
我看不懂，自然也不想。
“庄小渔，那天夜里咱们看到的那个人是谁呢？是不是富华集团的人？张俊和你说了那团灰烬的事了吗？”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呗，至少你天生适合很多的工作，像是守墓啊，盗墓啊，太平间工作啊，火葬场啊……”
“行了，别说了。还是继续说说曲痕姥姥的事情吧，也就是说他们都知道我遇到的老人不是人了？你也知道，对吗？”
“这就是了，有什么可怕的，不过就是个背影罢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看着远处正在被整理的现场，张俊甚至已经被带走了。只是剩下的警员们都要收队了，难道那么大一片动土之后的痕迹，他们不怀疑？
“果真好手段。”庄小渔赞叹的说道：“张俊真是厉害，竟然这么布置了一下，让进到那里的人注意力都被转移。齐安你看，根本就没人注意到脚下，这一定是什么很厉害的阵法，甚至可能是自创的。我什么时候才能试试啊。”
我摇摇头，脑海里是最后离开那个老人的画面。
“她背对着我，我甚至没能看到她的脸。”
“我……百邪不侵？为什么？”我问。
“这就是你自己的事情。百邪不侵是指你的体质，当然并不是说你对这些东西完全的免疫。但是对他们的抵抗力，你会比常人强很多很多，甚至就算是严重到了一定的地步，你本身都不见得会看到。别人会感到阴风阵阵，而你，如果不是你愿意，在冤魂丛生的坟地里睡觉和在家里的床上，没什么区别。”
“你这个比喻有些，哎，可是我怎么停听着这并不是一种好事呢？我看不到是无视，但是这不就像是生病了，那种感觉不到症状吗？严重了，岂不是会直接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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