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手背上的淤痕怎么解释呢？他可以在迷幻里摆出一个自杀的姿势，但是手背上的痕迹就很怪了。”
曲痕淡淡的说道：“或许是自己按得吧，至少他死之前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想把那些地方当做疑点吗？如果你真的只是想找到自己的母亲的话，你就应该努力地活下去，不放过一点的希望。但是你现在这样的话，最后的结果可能只是死路一条。”我认真起来。
曲痕低下头，想了想，说道：“就这样吧，我的事情，齐警官你就不用操心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命里注定我得到什么，我就会得到什么，这不是我想改变就改变得了的。如果让我选，我宁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可是我没那个运气吧。”
“但是我还是想问问，就算是淤痕的事情说得通，可是我看得出来你对那所别墅并不熟悉，否则你怎么会在看到花园里的尸骨的时反应是这么的大。有解释吗？”
“只是惊讶罢了，我没想到张全安竟然在平常的院子里留下了这么多的尸体，看着可怕。你也知道我毕竟还是一个女孩子。”
“曲痕，我还有一个问题，希望你可以好好地回答我，到底别墅的大厅里那团灰烬处原先放着的是什么呢？”我很好奇那一切，但是曲痕能给我答案吗。
我看着曲痕的样子，知道最后失望是必然的。
我猜曲痕其实对那间别墅并不了解，绝对没去过几次，甚至是一般人都能看出来。周支队带队的那些同事们都说过，曲痕对那里不是很熟，甚至有一次问她开关在那里，她都含糊其词，不过她的解释是很少来这个张全安的别墅。或许曲痕的说法可以取信别人，但是她说服不了我。
我接着说道：“曲痕，接下来的这些问题你还是好好地回答我吧。这个你认识吧。”说完，我把现场的一张照片展示给曲痕，那张照片上是地下室里的景象，只不过那影像里没有死者，只有那些看起来怪怪的幡和一个更怪的八卦。
曲痕点点头，说道：“我对张全安自己的私事不了解，不知道他怎么会布置这个。”
我指着照片上的一点说道：“但是这只碗，你不可能不熟吧？”
曲痕回答我：“这只碗我很熟，因为我就是把毒药放到了那只碗里，之后才把张全安毒死的。”
“可是那只碗不是那点怪啊，那只碗上可没有你的指纹。”
“什么？我……我把指纹擦掉了。”曲痕似乎是很惊诧，但是之后他就平静了，为什么？
我继续说道：“可以，你的确可以说把指纹擦掉，也可能是记不清了。但是总让我觉得很奇怪呢。你都打算和富华集团同归于尽了，而且你已经全部认罪，为什么要把指纹擦了呢？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当然，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原因，我无权干涉。没有你的指纹我可以接受，但是上面竟然有那人的指纹。”
曲痕有些心不在焉，说道：“有就有吧，或许是张全安的呢。”
“可是奇就奇在那指纹也不是张全安的。”
“有什么症状呢？”我问。
“这个人会产生极严重的幻觉，很短的时间内就会丧失理智，变得极其的狂躁不安，而他的整意识都会被脑海里的那些奇幻的画面所代替，最终他会窒息而死，就像你们看的张全安那样。他会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也可能是身体不由自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所以死相很怪罢了。”
“谢谢。”
这一声谢谢渺不可闻，但是我知道这已经是曲痕用尽了力气才说出来的话。
我翻开资料，问道：“曲痕，这是你自己做的笔录吗？”
曲痕抬起头说道：“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别墅里死了的那个人就是张全安，而且就是教我这一切的那个人。是他把我带上了这条路，如果没有那次他说漏嘴，估计我也会步了我母亲的后尘。”
“那你是怎么杀了他的呢？”我问，虽然我知道答案，但是我还想听曲痕亲自说出来一切。
曲痕的脸上多了一些无形的东西，说道：“齐警官，既然你想听，我就再说一次。这个人就是那个张全安，也是富华集团所拥有的奇人异士中最厉害的一个。他约莫五十岁了，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保养得很好。这家伙穿着讲究，看起来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但他骨子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这点我深深地知道。我曾经不止一次见过这家伙害人，他的那些迷药毒药，甚至都骇人听闻。但是最后，他也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他手里有着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属于慢性的挥发性的毒药，放置在一定区域内的话，这种毒药和空气接触就会产生相当迅猛的变化反应。短时间内，这个区域内都会被这种毒药散发出来的部分充满，而一个人，就算是身体强壮的男子，都会在很快的时间内死亡。只是齐警官你们的运气都不错，那种毒药在和空气反应完之后也会很快的消散在空气中，没有什么毒性了。否则我的罪名还会更多。”
我手上拿着这次周支队他们搜查别墅之后记录的资料。连篇累牍的物资赃物等等的资料我没有兴趣，至少这不是我关心的。对庄小渔来说，他觉得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在他手里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怎么称职，明知道现在还有被人拿走了，自己却知情不报。想了想，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违背现在的规章制度，或许这也是自己说不通的地方。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的话，还是不要想。这件事就算是明白了，也不要说得好。
曲痕就坐在那，静静地，如果不是这样特殊的地方，如果不是现在她的身份特殊。不得不说她一定更吸引旁边这些还单身的同事们，不可否认她很美，很像她的母亲，再加上她端坐的样子，果真有些静如处子的端庄。想来那个富商也是因为如此才选中齐云，只是现在的齐云正如她所说的一般不幸。
看到我来了，曲痕的脸上有些动容。她很像说些什么，但是在周围同事目光下，她还是忍住了。
曲痕看了看，点了点头：“有问题吗？”
“我答应你，我做我能做的，但是已经到了这时候了，曲痕，你能说说真相吗？和我说说。”我盯着曲痕。
曲痕的脸立刻黯淡了下来，毕竟这事情对她的打击实在很大，原以为自己用尽了心力遍寻不到自己的生母，已经放弃了，但是突然出现的希望又让她措手不及，可是希望就是失望，残酷如此这般。
我叹了口气，说道：“曲痕，嗯，还是叫你这个名字吧。其实你也不同担心，事情终归有水落石出的那天，到了那时候，一切就都明了了。我会帮你留意的，尽我所能。”
只是无形之中，我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并没有减少，反而觉得一切都好像不真实起来。不管是庄小渔，还是表哥他们，甚至是我自己，都想将一切继续下去，只是会如愿吗？这里，每个人都有着自己努力的原因，我的呢？亦或是不改初心……
我走到了问询室，本来犯人们要在羁押的时候，暂时送到看守所，可是现在的曲痕竟然留在了代表我们办公的地方。这一切也算是拜这件案子的特殊性质所赐，只是这样也好，我还可以问我自己的问题。
我知道随便借用何局的名义是不好，不过他现在不会怪我的吧。
曲痕看到同事们走了，立刻抓住我问道：“齐警官，你能告诉我吗？”
曲痕的焦急我自然看的出来，也明白她在担心着什么。我摇了摇头，没说话。
我对旁边的同事说道：“你们先走吧，何局同意我和她单独待一会，有一些问题还要问问。”
同事听了我的话自然不疑，但也只是走到了十米外的地方等着。
如果说生活就是一张网，那我们本就注定一生都要在这网里挣扎。如果说这个案子是一张网，那我们现在已经深深地陷到这网里，挣扎也是徒劳。有时候我以为我先看到了曙光，但其实这也只是夜晚的星光，虽有光亮，但是终不持久，好像随时都会暗淡下去。
说实话，我不知道曲痕在我离开警局之后说了什么，就算是问那些同事，他们也都对此讳莫如深，缄口不言。即便在我和表哥他们见面时，他们也都没有提及。但是我想，现在虽然嫌疑人和所有的物证都在我们的手中，但那些都不是属于我们的。至于到最后会怎样，就更不是我能揣测的了。
不过现在局里的气氛倒也是好了很多，起码不想前几天那样的压抑。虽然何局明令说过要大家不能松懈，但大部分的同事现在都已经认为案子的的确确到了尾声，这几天来他们第一次松了口气，只是他们还不知道会有另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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