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痕摆出很坦然的样子，回答道：“我不认识她，凑巧吧。至于在警察局附近，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警察局附近难道不许做生意，我只是和别人聊聊天而已。警官，我做的事情应该没你想的那么龌龊。”不得不承认，曲痕的嘴很厉害，她所说的情节也是经过设计的，至少很难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说明曲痕真的和这个案子有关系，就算是真的开始寻找所谓的嫖客，估计也是劳而无功。有这些人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曲痕说出来的话，局里又不能不重视，最后只会白白的花费大量的精力人力。就算是听了曲痕的话，真的找到了某个所谓的“顾客”，最后难道给曲痕一个卖淫的罪名吗？
我突然想到了在南区的经历，继续说道：“曲痕，或者说齐云。我倒是真的找到了齐云的人呢，居住在南区。只是她好像离开了很长时间了，而且和照片上的很像，不知道什么关系呢？”我盯着曲痕，她只是低下头一言不发。
我继续说着：“这个齐云其实也是很有意思的人，二十年前似乎是安平首批大学生，但是家里的环境不是很好，而且没什么经验，所以生活的不是很好呢。但是，怎么说呢，齐云还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呢。只是后来渐渐变了吧，变得贪慕虚荣，和一个什么香港来的富豪很好，似乎做了他的情人还是什么。唉，女人就是善变的，总是喜欢漂亮的东西，也总是喜欢所谓的呵护关爱吧，最后就迷失了。据说他们之后就一起离开，估计是私奔了吧。连自己的父母都不顾，这样的女人倒是死了更好。”我一直观察着曲痕的情绪波动，知道她在竭力忍耐，但是我说道这个齐云的种种坏处时，曲痕终于忍耐不住了。
“没有，齐云就是一个好人，好人，都是别人在伤害她。是他们在害她，一切都是他们做的。”曲痕的语气里甚至有了剧烈的波动，这还是第一遭。
“谁呢？有人害她吗？还是她自己害了自己。”我问，我很想听到曲痕接下来的话。
曲痕盯着我，说道：“他们，你想知道吗？其实你知道了一切，你的心就不这样想了，但是你能知道吗？或许永远都不会了。你姓齐吧，齐警官，现在几点了？”
我看了看手边，说道：“现在下午六点零五，你有什么事呢？”
“是有事，不过一会你就知道了。齐警官，你知道吗，二十年前，齐云就死了。不管是为什么，她死了，再也不会出现了。没有人为她伤心过，没有人为她流泪，她死去的时候却并不怨恨，是笑着的。齐警官，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你是不是很在意我和张俊的关系呢？”
我点点头，说：“是，你们的一切都很让我不明白。”
“其实我都不明白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也可能……或许有……或许没有吧。想的太多总是会痛苦的，就像当年的齐云一样。我累了，但是我对给你们带来了很多的问题，我很抱歉。”
“什么问题呢？现在的气氛好像很怪啊。”
曲痕一笑，笑的有些妩媚，不禁让人怦然心动。她接着说道：“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我没有太多留恋的东西了，但是时间不等人，我就不能放弃这一切呢。齐警官，其实这次的任务你做得很好了，如果不是你，我下不了决心的。齐警官，叫你们的领导进来吧。”
曲痕提出这样的要求，我自然必须去做。很快，何局长，刘所长他们都进到了屋子里，但是似乎都对我能够撬开曲痕的嘴感到不相信，甚至我自己都不相信。
曲痕虽然看到了领导都进来了，但是她还是盯着我的眼睛，说道：“齐警官，你能不能把照片给我。”
闻言，我把照片递了过去。
曲痕把照片紧紧地攥在手里，似乎怕照片不翼而飞。她低头看着照片，似乎在轻声抽泣着，我甚至看到泪水滴下来。
曲痕抬起头，带着泪花的脸上带着轻快的笑意：“我招供，人是我杀的。”
“我在找顾客，可以吗？你知道，我们这些孤儿院出来的孩子自小就已经习惯了不被人待见的日子，所以自暴自弃的有的是。干这个也没什么不好啊，轻轻松松，快快乐乐，对吗？”曲痕的笑了再次多了狡黠，但是我无从反驳她。
我指着旁边显示器上面留下的曲痕和红衣女人出现的画面，问道：“那这又有什么解释呢？你是在警察局附近找顾客吗？你身边的红衣女人又是谁呢？你认识吗？”
“是真的就好了，李院长说她有一次看到你走到了那片荒地里，不知道在干什么。而这次李院长是和我一起去的，算是帮我调查吧。我倒是没什么事，李院长却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她被吓得够呛，索性还不至于出什么大事。”
“那就好呗，李院长是好人，不出事就好。”曲痕的眼睛仍旧时不时的瞟向我放在桌上的照片，但是似乎不再担心李院长的事情了，难道她胸有成竹？
“看来你真的和那件事没什么关系了，不过我还是很奇怪，为什么照片上的人和你很像呢？”我指着照片上的女人问道。
曲痕笑了，说道：“我做妓女可以吗？你们努努力，或许可以查出些什么来。”
我没想到曲痕竟然会这样回答，一般的女人对这样的话题避之唯恐不及，她却竟然说出了这样的一个答案。但是细想想，这个答案虽然并不好，但其实真的是一个高招。我们根本无从查起这类可能不存在的客人，即便真的有那样的事情，难道我们问曲痕每一个见过的男人吗？
“你怎么解释这几次出现在案发现场呢？”
“是恶作剧的信，我都烧掉了，如果不信，你可以去查。”曲痕很有自信的说道。
“是烧掉了，但是怎么烧掉的值得想想啊。你经常都能收到恶作剧的信，很厉害啊。但是我后来问过邮局呢，孤儿院的线路几乎在院长办公室有了电话就停了。即便是几次收到信，也都是邮局里的专递，似乎没有人给你送过什么信呢？”
“那就是搞错了呗。”曲痕喝着水，带着狡黠的笑意，说道：“我运气不好，有人故意给我送呗。”
“物有雷同，人有相似。我可以长得像任何人，任何人也可以长得像我吧。”曲痕盯着照片上的女人说道。
“那就放一放吧。”说完，我把照片放到了口袋里，继续说道：“曲痕，你能说说，你是怎么在上大学短短的时间里就挣到这么多钱的吗？按你的情况，很难想象呢。”
曲痕一看到我拿着照片，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握拳，身子抖着。那表情带着愤怒，带着仇恨，也带着思念，很复杂，很复杂。但是她随即又好像想到了，又开始紧咬着嘴唇，即使是出了血也毫不在乎，终于她的紧张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如释重负般的缓缓出了一口气。
或许是知道自己现在表现的不太好，曲痕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一片荒地吗？我很少离开孤儿院的范围，所以对那些什么荒地，坟什么的都不太清楚。”
“一次是巧合，次次是巧合吗？”我望着她，她也看着我说道：“是，世界上总有太多的巧合了，对吧，就像是我们在这里遇到，就像有两个叫做齐云的人。”
“曲痕，我去过你在的孤儿院，似乎你经常收到信呢？”我问道。
“是啊，李院长可是好人，她很关心你呢。在她的眼里，你就是一个好孩子呢。心好，人好。李院长对我也不错，挺帮助我的，但是好人总是会受点苦。”
曲痕多了些焦急的情绪，问道：“她怎么了？有事吗？”
“现在没事，其实就是和我上了一次山。我们在那里看到了一片荒地，有坟，有碗，有照片。对了，就是这张。”说着，我拿出了那张照片，展示给曲痕看。
“可是每次都是你收到，这个人的心也是很特别了，对吗？曲痕，李院长你很熟吧？”我继续问着。
“怎么可能不熟呢？李院长是好人，照顾了我很多年呢。只是这次你看到她，估计她没什么好事。”曲痕倒是一语中的。
“什么？”曲痕的脸上甚至多了些怒气，我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触到了她的脆弱处。
我说道：“曲痕，还是齐云。似乎你以前叫齐云吧，或许刚刚刘所长他们提了，也或许他们只是问了你为什么改名。但是他们或许不知道真的有一个叫做齐云的女人，而且她真的在安平生活过。可能，很可能，她早就死了。曲痕，你认得吗？”
“不认识。我小时候的事情我都不记得，齐云是院长看到了我小时候在的包袱里有一张纸条之后才给我起的。同样是齐云，很可能就是巧合吧。难道你认为我可能是故意在用着这个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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