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慢慢地爬了出来，那具身体上还有着被我破开的大洞，我甚至看得上里面的那些内脏，看得到那些原本应该再也没有声息的存在。然后我就看着那对灰色的眼睛看着我，那具身体慢慢的向我走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可怕，那么的恐惧。一瞬间，我甚至感到无数的女人好像在扑向我，我只能闪避，可是那个女人就是紧追着我不放，她们哀怨已极的叫声在我耳边哀嚎。”
小黄说的在理，难道我真的是幻觉，才会看到一个脚断了的李建安吗？想起那梦里，我看到我晕倒之后发生的事情，那些呢……或者就像秦羽的推测一样，一切都是幻觉才是真实？
“对了，小黄，你们解剖了尸体之后，发现了高跟鞋了吗？”我问。
“高跟鞋？什么高跟鞋？没有啊，难道还有一个这样的证物，怎么可能呢？齐安，你可别吓我，难道我真的疏忽了那样极具价值的证物吗？”小黄显得很着急，毕竟这算是很大的技术失误。但是就像小黄说的，一个人可能会错，因为没有人来纠正他，但是两个人呢？更多的人呢？总不可能都错吧，或许我该去看看李建安的尸体了，眼睛可以骗我，但过去的真实不会吧。
我也知道小黄在那本书里留下了自己的记号，这在从前是难以想象，从这里我就看得出秦羽对小黄的影响，但我知道秦羽的影响不止这些。我屏气凝神，因为我等的就是接下来的故事。
“我的胆子并不大，齐安。你们不要认为我敢和尸体待在一起，就认为我天不怕地不怕。其实我害怕的东西很多，只是有时候我知道勇气是要盖过恐惧的。而且他们毕竟是冷冰冰的躯壳，再也没有了灵魂而已。所以我还是自己走了出去，去到了停尸间那里。但是在那，我看到令我终身都难以忘怀的事情。发出声响的其实是停尸柜的一个隔间，那里面本来应该静静躺着一开始发现的那具女尸。但是现在那个抽屉里面就像是关着一个活人，她正在挣扎着，想要立刻从里面挣脱出来。我当时其实并没有勇气去打开那个抽屉，这时候我还是有着该有的恐惧。只是很快这恐惧就更深了，因为我看到那个关着女尸得抽屉的把手慢慢的自己开了，我确定我没有看错，是自己慢慢的转动，慢慢的打开。那样的情景真的让我终生难忘，我忘不了！”小黄的手抖着，脸上竟然开始出着虚汗，可见他回忆里的情景是多么的骇人。
只是小黄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思绪，很可能是一开始何局长他们的问话也已经让小黄适应了一些，否则我能够肯定小黄就不是现在能够控制的了。尽管是回忆，小黄都难以自持，更何况当时呢？
坐在床边，我也只是问了小黄感觉怎么样,说了几句感谢。甚至我都觉得局促，这还是第一次，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小黄直接笑了，一点都不在意，说道：“齐安，你一个劲的道谢，以后我就没办法和你相处了。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情，你再说我就真的翻脸了。”
我了解小黄的性格，自立自强，所以我不需要多说什么。
我安慰小黄说道：“没有的，小黄，我就是在现场发现过高跟鞋，只是联想到这里了，你继续。”
虽然小黄还是很怀疑我的话，但是他并没有深究，继续诉说自己的遭遇：“当晚我还是决定自己留在办公室里，虽然对你们来说，那个地方很阴冷，很诡异。但是那是一个宁静的放松自己的好地方，至少那里不会有别人来烦我。尸体就是尸体，至少对我来说没什么可怕的。但是当时我也是没什么进展的，毕竟在实际的验尸当中，我所有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即使是老师，也没有给我任何的建议。所以我还是把注意力放到了齐安你带来的几本书上。那几本书真的是老师的风格，没有任何在学术上面的专著，全部都是另辟蹊径的存在。我还记得看到一个关于华国风俗的故事，里面好像正讲了一个传闻，好像就是湘西赶尸。其实，齐安，我虽然对这类怪力乱神的事情敬谢不敏，但是老在秦老师的熏陶下，我也有了些兴趣，所以我就看了看，虽然里面大都是揣测和一些推论，但是实话实说，这里面提及的湘西赶尸却和咱们现在遇到的情况最是贴近，虽然我并不是完全的相信，但是我至少我当时没完全的否定。就像老师教的，一切事物都不是完全的不可能。所以我当时拿出笔，坐着标记，正想写些自己的备注。这时候我就听到了停尸间里传来了一阵声响。”
我忍不住打断了小黄：“小黄，他的脚不是断了吗？”
小黄一脸茫然，说道：“没有啊，齐安你怎么这样说呢。难道你们后来发现了李建安的脚断了吗？不应该啊，我就算水平不是那么的高，但是老师他的经验是多么的丰富，怎么可能他也没有发现呢？齐安，你觉得一个人没发现还成立，但是两个人呢？再说现场还有局里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难道都看不到？”
小黄穿着一身病号服，虽然名义上是病人，但他其实并没有生多么严重的病症，更多的完全是前段时间那种特别的状态才让他只能躺在病床上造成的营养不良，当然还有精神上的折磨。现在的小黄虽然因为好几天饮食不良，身体还没有完全的适应过来，但至少醒过来之后，精神回复的尚可。虽然小黄尽可能摆出神采奕奕的样子，但我还能从的他的眼睛里看到深深的疲倦。我知道这一天，他已经录了很多次笔录了，甚至他已经说的他自己都快厌烦了，无限的重复一件事也并不好。
但我也能从他的眼里看到喜悦，由衷的那种。因为小黄看到了自己的好朋友，尽管来得晚些，但是这份情谊是不变的。
“我明白。”我点点头。
小黄开始了他的回忆：“我记得那天是我和老师一起检验了李建安的尸体。其实仅仅从验尸的方面来说，我们的工作进行的很快，下午早早地就结束了。李建安的尸体腐烂情况已经比较严重了，但是死因却很好确定，是心脏处受到撕咬造成的动脉破裂，失血过多，最终导致的休克死亡。而且我也在李建安胸口那里发现了女尸的dna组织，证明是女受害人咬伤了李建安。当然，这里面的诡异我就没必要揣测了，毕竟一个诡异的女尸就够了。然后，我们继续进行着检查。李建安的身上存在三处枪伤，分别在脖子、手掌和肩膀三处，每一处都造成了贯穿伤，这几个部位的肌肉骨骼等组织都遭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在对比伤口的面积和破损表现，可以知道这些枪伤都是在李建安死后近距离枪击造成的，而且是在死后造成的。其实这些都证明了齐安，至少你是无辜的，完全和那种你杀人的推测是违背的。我们将这些情况上报之后，老师就和他们离开了，而我则继续检查尸体。齐安，你是知道的，虽然你的清白证明了，但是实际上案子现在陷入了停滞。所以我还希望可以尽自己的一份力，你受伤才能有价值。将那些案犯绳之以法，也才能告慰那些无辜的死者。”
小黄用有些颓废的语气说道：“只是我无论如何检查，这具尸体却无法像开始的那具女尸一样，给我更多的特别之处。死者的死因很清晰，时间也完全显示出他在最近的几天死去。除了身上的几处咬伤之外，他也没有其他的外伤。”
“嗯。”我点点头，说道：“小黄，你把你那天遇到的和我说说吧。我很想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这件案子现在就像是一个沼泽，或许你的故事可以给这里一个答案。”
“其实我能说的都说了，齐安，你也是知道的，有些事情是不要乱讲的。我今天做了三次笔录，前两次我都是例行公事，只有最后一次是何局长和刘所长亲自给我做的，也只有那次我敢将所有的东西都说出来。不过我也知道那样的口供是不能大白于天下的。既然你想知道，就把一切都当做是一个故事那么听好了。”
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三月初的时节，人们已经开始喜欢三三两两的出来散步。路上，少了喧嚣，多了宁静安适。至少在这路上，我可以轻松地看着来来往往。
现在我就站在小黄的病房外，里面正有医生和护士为小黄做着检查，看他们的样子说说笑笑，小黄的情况应该不错。
小黄与他们交谈的时候还是注意到了我，对了医生和护士说了几句。他们也看了看我，点点头，示意我可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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