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表里不一会装得很

上一页返回目录下一页
最新网址:www.umixs.info

    若要问沈知蕴如何觉得顾世子,只怕就两个字——会装。

    实在表里不一得很。

    此人恶劣至极,看她生气竟然是此人的一大爱好,可是沈知蕴要偏偏不如他所愿。

    沈知蕴心如止水地扶正了官帽,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襟,抬眼看向顾晗书,朱唇轻启,清清冷冷。

    “不知顾世子给老师的贺礼在哪里,我好看过以后就此告别。”

    如果忽略顾晗书的所作所为,其实第一眼顾晗书给人的感觉是气质儒雅的,眉眼俊美。瞳眸颜色很深,像化不开的浓墨,眉眼舒张时气度温润,若稍稍蹙眉,深黑的眸子立马就能凌厉起来,沈知蕴很是羡慕这样多变的眼眸。

    二人师出同门,总是被人比较。

    相较于顾晗书的容颜,世人总道沈郎俊美,男生女相。

    而沈知蕴其实不是女儿相,她本就是女儿身。

    她家族本是高门显贵,如今只能扮做男相,全拜于后院的女人纠纷,让她多年来无法得以自由。

    如今位列朝臣,若是有朝一日身份暴露,便是欺君之大罪,所以终日谨慎行事,明哲保身。

    不明真相的众人只觉得沈知蕴男生女相,后来传的多了,总有胆子大的人当面调笑她。

    沈知蕴道人言嘴杂而祸乱横生,找了个机会杀鸡儆猴,当街收拾了一个纨绔子弟,当她面口出狂言的人也是不再有胆子了,这一番收拾,却坐实了众人心里她男生女相的印象,这些年里,也无人对她过于清秀的容颜置喙。

    顾晗书见沈知蕴神色冷淡,感觉一口气憋在了心里,却也云淡风轻地说“奥——贺礼啊。”

    “忘带了。”

    顾晗书微微歪着头,嘴角挑起一个放肆的弧度。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前提也得是人才行。

    沈知蕴嘴角轻抽,一双明眸回视着顾晗书。

    “既然这样,我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就不陪世子在这里多说了。”

    说着沈知蕴就作势要下车,顾晗书拉住她袖子。

    “别急啊沈大人,开年刚升了次辅,官职高了竟是不愿意听我们这些世袭子弟向您请教问题了。”

    顾晗书这话纯属是给沈知蕴一个巨大的乌帽,顾晗书虽是世袭入仕,可他当年也是书院里的骄骄子,和一般世族的酒囊饭袋大有不同。

    这话纯属是瞎编排沈知蕴了。

    沈知蕴不卑不亢,礼貌微笑,“世子何出此言,既有问题明说便是了,把下官留在这里实非君子所为,至于请教二字在下也是不敢当的”

    沈知蕴今日还想着去给齐老贺寿,实在懒于与他周旋,加上刚上车没说完的那句,一共三句话,句句都是拒绝。

    顾晗书知她心切,怕是留不住人,也是不再玩闹,直入主题。

    “尽着同窗的情分,奉劝你一句。”

    “出兵瀚海是薛老将军的意思,薛家女眷和子嗣全在京城做质,如今他年老力薄,需得找个战役功成身退,才能和妻儿团聚。”

    也就是说,这战役薛老将军定会鼎力出手,将士有着必成不败的血勇之气,只差朝廷一纸令下,便可直取瀚海。

    若是朝廷不愿助力,哪一派反对,哪一派便是挡了薛老将军返乡的路,便是挡了薛家的道。

    沈知蕴摇头,叹气。

    “你总是不听我说什么,我刚在朝廷上已与你说的很分明,加上年前户部的结算,广建书院之后,国库几万两白银还余多少。”

    建书院请老师是小,这钱要花在学田交易上,需从当地先买田才能放田,一和田产纠纷,中途需和多少人打交道,需多少人看着管着压着才能让这学田给学生所用。

    顾晗书微微眯眸,他的眼睛很像顾母,顾母当年也是才冠京城的名女,一双杏眼生得明亮。

    这杏眼落在男人脸上,便会显得多情,可是顾晗书眼眸黝黑深邃,反而让人看得深情了些。

    沈知蕴倒也不怕与他对视,直直地回看。

    顾晗书突然笑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顾晗书伸手就要弹沈知蕴脑门,沈知蕴抬手拦住他,疑惑道。

    “顾大人何出此言?”

    “如今庆国新王登基,朝政动荡,而我盛国兵力正是强盛,若要打仗,此仗不难,国库的余银可以承担。”

    “而若要像你说的广开互市,是不是还需等他庆国内政稳定,才能卖他新王一个好。”

    “不如趁机彻底收回瀚海,也能把新王打怕了,未来十年两国邦交,再开互市才是正正好。”

    “还是说……你对新庆王就如此信任?”

    顾晗书意有所指,庆国新王当年在盛国做质,也和二人在同一书院读学,和二人也是打过照面。

    顾晗书这样一说,沈知蕴才反应过来,简直要把她气笑了。

    “顾晗书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与他不过几月交情而已。”

    她本来想反驳国库余银是否可以承担的问题,听到这里简直觉得这人就是不可理喻,她沈知蕴何时把私人判断参杂到政事中过?

    “你是对他不过几月交情。他来盛国做质,即使陛下下令礼待,却也在暗地里饱受为难,你为他出过头,他可视你为知己,谁知你俩暗中有无交易。”

    顾晗书这话说的不好听,一个是盛国新任次辅相公,一个是庆国新上位的皇帝陛下,若这二人有些许交情,显然敏感忌讳,不可多论。

    沈知蕴对顾晗书从来不是个好脾气,听了这话,觉得顾晗书嘲讽她公私不分,说话也是夹枪带棒。

    “对啊,你不是早知晓我究竟是个什么人吗?”

    沈知蕴冷哼一声。

    “你不如直接去面圣,告诉陛下我伪装多年,女子入仕,参我一笔欺君大罪,把我扳倒了,你想打仗还是想开互市,都没人再驳斥你。”

    顾晗书皱眉,低声微斥,“你干什么,这也是能随便说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沈次辅是个泼皮。”

    泼皮女子。

    最后二字“女子”顾晗书并未出声,只是做了嘴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早在读书的时候,顾晗书便不小心撞破了沈知蕴的女儿身。

    同窗之人,唯他知晓此事。

    在入仕以前二人也是极好的同窗情分,沈知蕴在知晓被顾晗书撞破身份之后,也未曾担心,坦明了原因后,二人达成了保密的约定。

    此后顾晗书竟是比她自己还怕身份败露。

    沈知蕴也曾问过顾晗书,为何你那么轻易地就答应替我保密?

    顾晗书懊悔地摇头,说当年学歪了君子择友记,认为同窗之乞求便该尽力满足,后来醒悟自己被拉入一个欺君的大坑,但为时已晚,怕陛下责他隐瞒之罪,只好帮她藏下了这件事。

    对于“乞求”二字,顾晗书自觉用词最是贴切,却只换来沈知蕴的一记白眼。

    “你才是泼皮!怕什么?不过就是一死了之,世人都要赞我一句高节!”

    二人争论便是你强我弱,你弱我强,顾晗书的声音压低了,沈知蕴的话语便猖狂了。

    “女子高节。”这四字沈知蕴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字地崩,颇有些挑衅意味。

    顾晗书也是愠怒了,薛老将军一派的立场他把话带到了,至于明日沈知蕴若还是执迷不悟力挺互市,自有别人参她。

    顾晗书掀起帘子高喊一声唤人。

    “茶豆驾车!”

    “是!”

    车外的茶豆高声回应。

    顾晗书身边的小厮果真和他蛇鼠一窝,白扁站在马车旁边还未来得及反应,茶豆便火速跳上马车驾了出去。

    白扁只得懊恼地呼喊自家车夫快跟上快跟上。

    车厢里沈知蕴被这急冲的马车晃得身子一歪,也是震惊这人竟如此无赖,宫门口就敢如此放肆,起身就要掀帘出去把茶豆踹下去,顾晗书拉住她衣袖阻止她。

    沈知蕴反手扼住顾晗书的手腕,转身快步上前肘抵顾晗书的脖颈,斥道:“你真是不找事儿不行,快让马车停下来!”

    扮了二十多年的男人,该学的东西沈知蕴是一点也没落下,一身武功也是毫不逊色。

    但耐不住顾晗书奸诈,竟就势后靠躺下。

    沈知蕴没收住力跟着往下抵肘,又怕真伤了顾晗书,一时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反被顾晗书翻身扼制住,摔在了坐垫上。

    “滚开!你这臭无赖。”沈知蕴抬脚要踹开顾晗书。

    顾晗书借力后退一步躲开了这一脚,双手摊开,无辜耸肩道,“这次可是你先出手的。”

    沈知蕴真想淬他一脸,世人皆道顾世子月朗风清,典型的贵公子之榜首,真想拔开他的真面目给大伙瞧瞧这是一个多么顽劣的人。

    马车驾得飞快,几个动作之间便冲出了宫道来到了大街上,车速才开始放缓。

    主街上百姓熙熙攘攘,叫卖声一片,人多眼杂,沈知蕴本就不想在明处与顾晗书扯上太大的关系,前脚刚在朝廷之上与他争辩,如今后脚又在大街上从他的车架里下来,传到其他朝臣的耳朵里怎么看她沈次辅?

    岂不是让旁人觉得自己被顾晗书压制了?

    沈知蕴此时也不便叫停马车,顾晗书便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与她停手。

    坐在自家马车上的沈知蕴想起刚刚在顾家马车上的事,咬牙切齿,闭上双眼。

    顾晗书那臭无赖让马车绕了主街一圈,又把她带回宫门口放下,随后扬长而去就留个车尾巴,叫嚣一般的车尾真是欠人拆了它。

    看我明日如何参你。

    你若对他的挑衅有了怒气,他才是乐在其中,最好的方法就是漠视他,对他的所作所为置若罔闻,才会让他跳脚。

    说来在外人眼中,顾晗书的风评甚好,清风朗月,碧水青山,都是常用来形容他的。

    自打认识起就要和她作对似的,连小厮的名字都要和她家相仿。

    扁豆味甘,性温,本是和中消暑之物,如今只觉得这名字总惹她一身恼怒。

    茶豆和他家世子一样,没皮没脸,沈知蕴懒于纠缠,嫌弃地看了一眼白扁,跟着茶豆上了顾家的马车。

    “你若是想与我论互市和征战的利弊,我刚刚在朝廷上已……”

    沈知蕴一边掀帘子一边说,微微低着头,身子还未全进来,就被顾晗书伸手一扯摔在了座位上,脑袋有着顾晗书的手掌垫着,倒未磕到车厢。

    只是心里一惊的滋味也着实不好受,心里气恼,但是这么多年来沈知蕴早已知晓如何整治顾晗书。

    “你这人说话个人色彩忒重,沈大人科考前还是个纨绔子弟讷,说来你们这批入仕之人都是齐老门下,我不与你们多说。”

    那人一吹胡子一瞪眼,怒冲冲地拂袖走了,背影倒是大摇大摆。

    留下的人也想向此人效仿吹胡子瞪眼,可惜他还年轻,没有什么胡子可吹。

    连顾晗书身边的小厮都拦不住,要你有何用。

    白扁总是无故受牵连,甚是委屈,同茶豆在顾家马车外候着,不时怨气满满地瞅茶豆一眼。

    “我家世子说,请沈大人上车,帮忙一看给齐老的贺礼是否妥当。”

    顾晗书身边的小厮叫茶豆,和她身边的小厮白扁,都是取自扁豆的别称。

    “这两位本是同窗,说来倒也奇怪哈,按理自当意见相合,但自从入朝之后,政见却鲜少相合。”

    “奇怪什么,二人皆师承齐老,齐老素来平和,顾世子激进,才是不承师道,非欲与沈大人比个高下,才是奇怪。”

    沈知蕴吩咐给自己的小厮。

    若不是顾晗书捣乱,她此刻早该换完衣服准备贺礼去了。

    刚她一出宫门,顾晗书就着人“请”她上顾家的马车,她不愿与顾晗书的人在宫门口纠缠,便顺了他的愿,可他却是个不懂走平路的,非要给她找事儿,让人糟心。

    另一边,沈知蕴终于上了自家的马车,镂空的雕饰,无贵重珠宝点缀,但木雕手艺却是不可多得,识货的人才知道什么叫作不露圭角。

    “白扁,今日老师设宴,先回府让我换下官服,行快些。”

    红色宫墙的斑驳阴影下,几只毛羽靓丽的巧鹊轻轻点地,清风掠过潮湿的墙角,巧鹊零零散散不集成群,在宫里呆久了,个个都低着头,尖尖的小嘴一啄一啄,倒是比每日朝廷上的乌泱一片耐眼多了。

    “沈次辅与顾世子当庭就瀚海的事情吵起来了,首辅也是不知如何劝阻了。”

    “两位大人又不是第一次当庭争论,这有什么好说的。”

阅读宴楼春最新章节 请关注完美小说网(www.umixs.info)



随机推荐:打脸是门技术活炼明大秦之万代帝王都市之最强仙道重生之追爱少女火影之超级副本

上一页返回目录下一页
推荐本书加入书签报告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