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三碗可换姐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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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间断过,高人通过逆天的手艺完美地接在一起。

    即使用放大镜也不一定看得出来,鉴宝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如果悟性高,短时间内可成为大师,所谓悟性就是感觉。

    吃鬼货也一样的道理。

    假的就是假的,和真的永远不一样,接法中有打磨,粘料,然后再是封釉,做旧,因为在粘料时,不能用料太多,对于大行家来说,细微的差别很容易看出来,用料少,接合的部分就非常脆弱,可能稍稍一碰,接合处就断了。

    不过,古董是宝贝,无论是谁,都是轻拿轻放。

    这正中造假人的下怀。

    我“啪”的一声,把三足笔洗放在玻璃桌面上,力量不小,贺安红都吓了一跳,我点了支烟,“怎么说呢,半真半假!”说着,我把三足笔洗推了回去。

    曲顺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红河拿起来,腿突然断了,“啪”的一声,掉到地上,又断成了两段,瓷器渣滓溅得哪里都是,再想接上,瑕疵会更多。

    我说:“意思就在这里……”

    曲顺狠狠道:“你敢砸我的东西……”

    贺安红冷冷道:“曲先生这是想动粗啊。别跟我这装,我虽然不及我老弟的眼,但我也看出来了,这破瓷器的腿儿是接起来的。”

    曲顺又是一阵大笑,“好眼力,好手法!”

    他说得没错,我刚才把笔洗往桌上一放,力量恰到好处,力量小了,腿不会断,力量大了,腿就在我这断了。而且我在推的时候也没有断,反而赵红河拿起来断了。这中间的力道不是人人都能掌控的。

    我说:“以白开场,以假撑举,还缺最后一项,曲先生,还有什么使出来吧。”

    曲顺来之前,准备了三次考验,在古玩行里,这叫叁定乾坤。

    以蒙白而开始,然后再拿个假货考验鉴宝师,最后还有终极考验。这终极考验多是一些根本无法鉴定的生物件,无数鉴宝师都栽在最后一步,比如拿件佛雕,这东西中原和西域的文化不同,差别很大,不但眼力要好,而且对于古文化也要有相当的了解。

    就如老千。

    扑克一流,但未必麻将在行,甚至根本不会。

    还是那句话,术业有专攻。

    我想这最后的考验难度肯定非常大,我越发的好奇究竟是什么宝物能让曲顺摆三关,找人走货,还要请替口。

    这一套流程下来,钱少不了。

    曲顺也不着急,淡淡地说:“折腾了半天,吃点儿东西吧。”

    赵红河出去叫服务员,菜上得很快,香喷四溢,如果不是有曲顺在场,我早就风卷残云了,这种场合,我连动都没动,吃就是给这王八蛋的脸。

    贺安红也没动。

    曲顺看着美味的食物张罗着,“吃,一起吃。不吃就浪费了……”

    我在琢磨着这家伙想干什么。

    他吃东西倒是让我挺惊讶,也不管我们,他把破碗扔到一边,东坡肉就被他吃光,但眼神总是有意的无意地看着碗,难道这碗有问题。

    我不动声色仔细观察着。

    曲阳转了一下桌子,把一盘子菜转过我面前,对我不怀好意地说:“尝尝,法国贝隆河口出产的贝隆生蚝,味道非常特别。”

    这东西确实稀少,因为环境污染和过度捕捞,越来越少。

    我伸手抓了一只,味道不对。

    曲顺还以为我没吃过,问道:“你吃得出来这是什么时候运过来的吗?”

    我把外壳往上地上一扔,“呸”的一声,又给吐出来了,“曲先生,吃不起就别吃,还好意思说是法国的,这是天津来的,时间不超过十个小时,陆运,装在保险箱子打着冷来的。”

    曲顺听了,哈哈笑个不停。

    笑着笑着,一阵咳嗽。

    看来肺病较重。

    虽不至于要命,但是个病秧子。

    赵红河立刻拿出药放进曲顺的嘴里,他才渐渐停止了咳嗽,“笑话。哪产的我吃不出来?我承认你是个鉴宝的行家,对吃你比得过我?”

    我满不在乎地指指桌子上的红酒,“还有这东西,兑水了,自来水。兑了大约四分之一。”

    曲顺拍了一下子桌子,“你他妈是来搅局的吧?老子请客丢不起这人。”

    “你不信?把后厨的师傅给我叫进来,问问就知道了。”

    没过一会儿,主厨走了进来,客气地问道我们有什么需要。

    曲顺阴着脸,指着生蚝问:“这是哪来的?”

    厨师听了,一脸慌张,小心翼翼地说:“先生,这是生蚝。”

    曲顺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喝道:“我他妈问你这是哪来的?”

    厨师一看瞒不住了,道:“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的法国生蚝断货,今天的生蚝刚从天津来的,品质不输法国。”

    “滚!”

    厨师擦了把汗。

    曲顺又拍了一下桌子,“滚!”

    厨师灰溜溜地走了。

    “王八蛋!”

    我故意气他,问:“我说的没错吧,这酒不用鉴定了吧,也是假的。”

    曲顺脸色铁青,喊了一声,“服务员。”

    服务员走了进来。

    “把你们大堂经理给我叫来。”

    很快,大堂经理进来。

    曲顺的脸拉得老长,阴阴地问:“这酒怎么回事?是不是兑水了?”

    大堂经理吞吞吐吐,“没……没……”

    “说实话!”

    “先生,这酒我们确实兑水了,不过兑得不多,大约四分之一,因为您点的酒被我们服务员给摔了,我们饭店只有那么一瓶了,就是从分店取也来不及,所以……先生,我现在就为您换一瓶,单全免……”

    曲顺站起来,“啪”的一个耳光抽在大堂经理的脸上。

    贺安红劝阻道:“曲先生,行了,消消火,你说你跟一个服务员较什么劲?都是中国人,要是白酒兑水喝不出来,那是没本事。法国的东西吃不出来,喝不出来无伤大雅。不就是一瓶酒吗?不关系,酒吧里的红酒兑水兑得更多。”

    几句话,就让曲顺更加下不来台。

    杀人诛心!

    贺安红挥手,“你走吧,我们还有正事要谈呢。”

    至于我是怎么吃出来的,因为我家离港口近,从小就吃天津来的生蚝,这味道和小时一个味。我就断定这是假的。

    红酒跟着静水的时候没少喝。

    闻着酒味我都知道酒不纯。

    曲顺的肺病重,绝对不敢喝酒,我也断定他根本喝不出来。

    包间里的气氛很凝重,他丢了面子,样样都是假的,我说:“曲先生这第三关真是别出心裁,佩服,我第一次遇上古玩儿和吃能连在一起。”

    贺安红面露得意。

    曲顺的脸比吃了苍蝇还难看,都有些扭曲了。他肯定不会摆出第三关了,那样的话更丢人,他看着我,却对贺安红道:“红姐,你的伙计真有本领,我佩服!”

    在我面前他丢了大人,现在还想挽回来。

    他根本就看不起我,以为我是跟着贺安红的手下。

    贺安红严肃道:“曲先生看来是理解错了。我一进来的时候就说了,我老弟虽和我是异姓,但情谊之深不是你能理解的。我贺安红从来把跟我一起混的伙计当兄弟。这是我弟弟,请你说话注意语气。我跟人做生意只有一个原则,你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做就拉倒,各回各家。生意做成,我就一做到底!”

    她在江湖上出了名的讲信用,义气。

    曲顺也是看上了这点。

    只要贺安红接了手,她就拼光了手下,到死也保住秘密不说。

    曲顺盯着贺安红道:“我等得就是贺大姐这句话。所以我才一直坐在这里。实不相瞒,我这次有个好东西,想让这位兄弟给我长长眼,十二生肖!”

    顿时,我泛起阵阵寒意!

    怎么会这么巧?

    我刚抢了二十生肖,怎么又回到他的手里?想必是从其他渠道来的。

    鸿门宴!

    曲顺虽然我没见过,但是他们的人见过我。

    袭击南风的人是曲家的人。

    这下麻烦大了。

    摆了宴,等我来吃,肯定是天罗地网。

    曲顺接着说:“你们可能也知道,南旗航有两个女儿,一个叫南程,开场子的,一个叫南风,和我半个同行。我喜欢她们姐妹两个,也上门提过亲,但南旗航却婉言拒绝,他说只要能找到一只十二生肖,他就让南风嫁给我……”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天和南风吃过饭,她闷闷不乐,好像有极重的心事,肯定是因为曲顺。

    她跟着我下墓,抢走碗,就是想夺了碗。

    如果曲顺知道这事是我和南风一起干的,非杀了我不可!

    但是蒙面人认得南风,曲顺好像并不知情。也许是蒙面人丢了碗,没敢把真相告诉曲顺。

    “我这个人呐,就喜欢一种东西,女人。南旗航还说,如果我能找出三只,他会把两个女儿都给我,你说,我能不动心吗?”

    刹那间,我知道了什么无底线。

    南旗航为了十二生肖,竟然可以这么做!

    十二生肖虽然珍贵,但没必要牺牲女儿的幸福去换,姐妹跟同一个男人,还是爹允许的,世上怎么会这种自私的父亲!

    赵红河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到桌上,往我这边一推,盒子停在我面前,我拿起来,打开,里面是一件青墨色的三足笔洗。我拿在手里端详,宋代的物件,官窑出的,稀罕货,宫廷的物件,当我看到其中一足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太对,来回翻看了一下。

    可以确定,这足是坏的。

    贺安红非常反感曲顺的态度,这不是鉴宝,这是戏耍人。她突然甩出一把小钢刀,从曲顺胳膊下面飞了过去,撞到碗上,碗“哗啦”一声碎两半,厉声道:“姓曲的,你他妈的敢耍这种小把戏,我弄死你!”

    曲顺吓了一跳,收住笑容。

    我淡淡地说:“如果按照江湖规矩,我说出来了,你得留下一件东西。不过,免了吧。本来身体就弱,再要点儿东西,你这一口气上不来,恐怕今天晚上都过不去。”

    “你……”曲顺指着我。

    “别动气,对身体不好。”我淡淡地说。

    曲顺笑了,“好,有意思,有意思。红河,把东西给他。”

    我笑了笑,“曲先生,我对曲家还是听说过一些的,可今天看来与我听到有些不太一样,无聊。”

    曲顺愣了一下。

    我接着说:“曲先生肯定对东坡肉情有独钟吧,蓝圈边,大海碗。”

    这句话,更让顺曲震惊。

    从一进门,我就看出曲顺的脸色不好,不是正常的白,是长期病痛所造成的,而且呼吸中夹杂着细微的喘息,可以断定他肺有毛病。我看看贺安红,她看着我,同时笑了。

    而且从布的形状就能看出来下面是碗,我是老千,好赌,索性赌一把。

    曲顺停止了大笑,“好眼力,好手段。不过呢,你这也是蒙混过关,我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肯定的是你投机取巧罢了。”

    她讲义气,如果不是我硬头皮接下,她敢把桌子掀了。

    曲顺想借机羞辱我和贺安红,我也要好好回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他见我一直不说话,问道:“鉴不出来也没关系,不用小弟你断手断脚我,吓唬吓唬,没有金刚钻儿,别揽瓷器活儿!”

    我这一手哪是什么鉴宝师,分明是美食家。

    其实我知道并不奇怪,刚来进来的时候,在包间旁边的准备间里,我看到有服务员往餐车上放菜,八个菜,看到了有东坡肉。盛肉的碗在六七十年代非常流行,碗口边有两道蓝色的圈线,碗很大,在我老家叫做光棍儿碗。

    刚才赵红河出门,进来推着餐车过来,时间太短。

    曲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不是豪气,而是装X没装成功故意掩盖自己的尴尬。他一把扯开白布,下面果然盖着一碗东破肉,上面还裹着一层保鲜膜。

    贺安红一脸诧异。

    嘴上说没难度,那是真有难度。

    不掀开白布鉴定下面的宝,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装X弄这么一套。如果鉴定不出来还得留下点零件。

    贺安红生气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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