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代表什么呢？
阿来......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异常？
是什么时候中毒了，还是.....
空气中的麝香味儿一逐渐被长香的烟火气所取代，陆煊隐隐有些了然，又见陆昭昭并未躺在床榻上休息，便出口问道：“昭昭呢？这么晚了她去哪儿了？”
本来还在嘀咕入冬时节为何会如此燥热的阿来，听到陆煊发问，便开口道：“昭昭姐说你出去买东西了，还有一会儿才回来，就让店小二把准备好的吃食拿下去了，自己个儿去后院沐浴去了。”
陆煊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心里有些担忧：“你应该也饿了吧，我去叫店小二把吃食拿上来，咱们吃点东西便休息吧。”
“行。”阿来像是还没有从之前的燥热中缓过来，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贪婪的吸食着烟香味儿。
出了厢房房间，陆煊便去了客栈的柜台，掌柜的正盘点着白天的账目，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走近。
而陆煊的视线却是先在掌柜旁边柜台上同样点着的长香上面停留了片刻，这才小声道：“掌柜的，二楼雅阁的饭菜可以上了。”
掌柜的眼皮都没抬一下，便道：“知晓了，客官莫急，待会儿就叫小二端上去。”
得到回复的陆煊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继续道：“掌柜的你这香闻着挺香的啊！不知是哪里来的？”
这一次掌柜抬起头打量了一眼陆煊：“客官是外乡人吧？这是咱们给国师上的长命香呢！咱们平头老百姓没什么盼头，就盼着国师能多活些年头，我们这好日子才长久。”
“呵呵，这倒也是。”陆煊笑着说道：“咱这赶了一路了，想去洗个澡，不知道店里有没有沐浴的地方？”
“有，在后院的左边房间，水井旁边的便是。”掌柜的提醒道：“切莫走错了，右边的是女子沐浴的地方，前些日子有客官走错了，被里面沐浴的女子戳瞎了眼睛，可都没出说理去。“
陆煊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径直朝着后院走去。
等到了右边的厢房，陆煊轻轻敲了敲门，里面顿时就传来了女子清脆的声音：“谁啊？是陆大哥吗？”
“嗯。”
“怎么了？陆大哥有什么事吗？”
陆煊本来是想看看陆昭昭有没有被麝香影响到，在确认她没有事情后，便借口道：“饭菜准备好了，等会儿早些上来，免得凉了。”
对于陆煊的敲门，陆昭昭好像并不介意：“陆大哥，你等等，我洗得差不多了，这就出来。”
在门口稍稍驻足。
陆昭昭便推开了房门。
房内的热气铺面而来，陆昭昭换上了简单的白衫，正用毛巾擦着长发，月光下的她格外好看，白皙的脸蛋红扑扑的，长长的眼睫毛下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泛着晶莹的光泽，望着陆煊轻轻地眨动着。
陆煊稍稍有些愣神，他是知道陆昭昭相貌的，但平日里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陆昭昭很少会打理自己，更是会刻意的往脸上抹上一些泥灰。
或许是天气有些燥热，陆煊只感觉，心弦好像被撩拨了一下。
“陆大哥，你挡在路上，我们还吃不吃饭了？”陆昭昭罕见地调侃了陆煊一句。
陆煊后知后觉的才明白，陆昭昭之所以是让自己等一下，是耍起了小女子的特有的小聪明，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见她微微摇晃着脑袋，想要将后面的长发，甩到面前来擦干，甩了几次也没能成功，便道：“我帮你吧。”
“嗯。”陆昭昭轻轻的点了点头。
后院有石凳，陆昭昭坐在上面，陆煊就在她的身后用毛巾替她擦干长发。
月色是柔和的，两人多日来的疲惫像是被这静谧的环境驱散了，陆昭昭微微歪着头，感受着身后之人的陪伴，喃喃道：“陆大哥，要是我们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该多好。”
阿来闻着鼻尖的香气，有些纳闷：“陆大哥，你这是什么东西，我好像没那么热了。”
在得到印证后，陆煊目光变得凝重，那名兵丁是料到了这种情况？
可刚一回到客栈，陆煊便看见阿来端着一大碗茶水就往嘴里灌。
“你这是出去搬砖了？怎么喝这么多水？”陆煊看着小脸红扑扑的阿来忍不住打趣道。
“我不知道啊。”阿来脱了外衣，露出里面的衬衫，又喝了两口茶水后，便继续道：“我睡着睡着就感觉好热好热，口渴得不行，难怪这客栈喝水都要收钱。”
“没...没了...”阿来有些支支吾吾的讲道。
陆煊神情微动，取出了之前在高台上那名兵丁给的长香，在鸳鸯眼没有预警的情况下，方才用火折子点燃了这根长香。
浓郁的烟气在房间里飘荡着，陆煊让阿来凑到跟前来，吸了几口烟气后，便问道：“好些了吗？”
反而是那群老妇人见陆煊走来，居然用双手捂住了脑袋，齐齐地朝楼梯上的拐角处躲了过去。
陆煊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在地上后，头也不回地就下了高台。
等走出了这座象征着色欲的高台，外面的冷风吹在了陆煊的脸上，之前看到众人争先恐后的奔向玲珑船，他只是觉得荒唐，可是在看到后面上来的那群老妇人之后，他心中不仅有怜悯的情绪，更是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本书。
陆煊见状，用手轻轻地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也没生病.....”
话说一半，陆煊突然顿住了，转而问道：“除了热，还有其它的感受吗？”
不知道是厌恶那些女子，还是厌恶这个世道。
陆煊加快了离开的步伐，很快就回到了客栈。
不用多想，陆煊也能明白这些老妇人上高台是冲什么来的。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楼下走去。
陆煊只是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他们都是这个平凡世道里微不足道的存在，他没有能力为别人做什么，能够让自己有不错的光景，便已经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了。
怀揣着异样的心情，陆煊走在在大街上。
来的时候没注意，回去的路上，陆煊才看见大晋除了仙女船，还有不少阁楼挤满了不愿意在家过夜的男人，路过较为阴暗的地方时，居然有女子跑出来拉住了他的袖口，眼神中还带着几分祈求之意。
在那本书中，富户家里宁肯将多出来的粮食拿去喂猪，也不肯施舍给流民一碗稀粥。
高台之上的情景与那本书上所写的何其相似？
上楼的人有些出乎陆煊的意料，是一群衣不蔽体的老妇人，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散发着一股恶臭。
在见到楼上还有人没走，这些老妇人明显有些惊慌，竟然是齐齐的往后退了几步，不敢登上高台。甚至都不敢再看陆煊一眼。
在等待玲珑船的时候，有不少人在高台上留下了垃圾，其中还有些吃剩下的瓜果和干馍之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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