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泼猴长大了。
灵爷爷感慨地看着灵芝。
“人啊，这辈子的时间太短，总是在不知不觉间留有各种遗憾，你还年轻，时间还多得很，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让自己留有遗憾。”
灵芝站在原地，看着年迈的爷爷，久久难以回神。
她的遗憾啊。
小院子的院子里落满了枯黄的树叶，慢慢的一层，漂亮的阳光洒下，堵上一层金辉。
灵芝离开院子前，有些不舍地多看了一眼。
这是她住了百余年的地方。
最后一阵风刮过，将院子里的落叶打了个圈。
爷爷记忆里的身影似是站在落叶中对她笑着招手。
相伴百余年，灵芝明白爷爷心中的那丝遗憾。
他是个善良的老头，到现在也难以原谅自己当初对小腾蛇做的事。
也许这是腾蛇离去对他做的最后的惩罚。
罚他无法忘记自己做过的错事，成为心结，注定无法飞升，匆匆了此余生。
*
新的纪元开始。
越来越多的人察觉到天地灵气，从而走上了修仙的道路。
山上变成了他们的隐居之地。
大城市里不再人挤人。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爱好与追求，他们追求着各自不同的方向，向不同的领域努力着，发着光。
灵芝再次站到这熟悉的土地上，有些恍惚。
再次见面，恍如隔世。
浓郁的灵气顺着皮肤每一个缝隙钻进身体，令人周身舒畅。
山神庙被越改越高。
曾经单薄的小庙宇此时已经变得拥有了自己的亭台楼阁。
仙鸟在树枝上久久徘徊不去。
灵物们重新觉醒灵智，成为各自的守护者。
天潭下不再像以往那么寂寂。
每天热闹的像是个菜市场。
小妖精们撞着脑袋在早上与山上的道士们交易着各自的食物。
没办法，谁让他们的老大是灵蚌，山神大人的干儿子。
天潭的住民归灵蚌所管，与道士们井水不犯河水，两方保持着友好合约。
灵蚌从之前的小萝卜头变成了少年的模样，一席青衣，长得与他还真有几分神似。
他看见灵芝的身后，愣了半天，终究没有像小时那样，张口叫妈。
而是眼圈红了红，虽然只见过一面。
但秦楚每天跟他唠叨他们的事，他就好像长在灵芝身边一样。
灵芝看着他身后带着的男人，也是一愣。
男人熟悉的眉眼，抿着唇角，一脸严肃地像个煞神站在灵蚌身后，神色十分严肃。
察觉到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的眉头一蹙，抬眼看见灵芝，双眸满是陌生，有些疑惑地开口。
“姑娘，认识我？”
灵芝的眼角流出了眼泪，不知道为什么。
在听见这声姑娘时，她就是想哭。
蓝白啊，那个如同中了魔咒一般护着她的男人，终于将她彻底遗忘。
灵芝扯了扯唇角，“不认识，只是看你有些眼熟。”
灵芝的回归，灵蚌将白晓和白雪梅都叫到砂石上，一起吃了顿火山石烧烤。
秦楚这个马大哈一百多年居然还没和浅紫修成正果。
在饭桌上频频红眼。
蓝白有些莫名又有些了然。
白晓从灵蚌手里将上好的桃花醉抢了过来。
抿着唇角猛灌一大口，眼尾泛着红，快速地将眼角一抹。
“灵芝姐，你要是回来，能去看看我姐吗？”
他抿着唇角低头，不敢去看灵芝。
在很久以后，他才知道之前他笑着叫姐夫的人，就是灭了他满族的人，他不仅灭了他们一族，还杀了秦楚的家人。
是十恶不赦的浑蛋。
是毁灭世界的魔龙。
当时很长一段时间他没办法面对姐姐，姐姐每天跪在那些墓前，不管他在旁边说什么，她都一句话也不说，
当时那场大战究竟发生了什么，没人知晓。
只有白灵一人从结界里走了出来。
世界的灵气开始充裕。
他们以为灵芝他们一起死在那次战斗中。
没想到今天还可以再次看见她。
灵芝感受到饭桌上骤然安静的气氛，笑了一声，狠狠地拍了下白晓的脑袋。
随后冲宠溺地揉了揉。
“你姐姐是大英雄，是她亲手将魔龙斩首的，要不是她，我早就死了。”
灵芝笑着笑着有些控制不住的哽咽。
白灵究竟放弃了自己的什么。
她放弃的，牺牲的，付出的，要比自己多得多。
灵芝也将酒抢了过来，大口灌进嗓子。
“我对不起你姐，白晓，多去陪陪她，她承受得太多了。”
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魔龙会是白灵斩杀的，即使白晓想过，白灵也许跟那个魔龙只是演戏。
灵蚌与秦楚瞪着眼，满脸不可思议。
“那我爹呢。”
灵爷爷察觉到了自己的大限，笑着坐在炕上，看着眼前端着茶水的灵芝。
他不知道灵芝经历了什么，但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沉稳。
“假如哪里有你无法割舍的人，那就回去吧。”
灵爷爷究竟是没能成功仅剩合体期的那道坎。
在灵芝回来的百年中，他日益增多的白发，越来越岣嵝的身姿，无一不在证明他身体到达了极限。
他在一个人类的小院里逐渐衰老，接受着自己即将死去的事实。
灵芝百余年陪在他的身边。
一天。
灵芝坐在原地，看着爷爷的身影，抿着唇回过头，看着已经紧闭的宅院门，一瞬间觉得一切真的就是缘起缘灭。
对于魔龙来说，活着是他的痛苦。
他要让世界变成黑色，与他一起沉沦。
秋天的落叶飘满了爷爷的院子。
因为身体不好，掌门之位率先传承给灵芝的叔叔。
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人知道，曾经有一条不被欢迎的小腾蛇来过这里。
他逐渐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之中。
飘落的树叶在半空周旋，被风打了个旋落在无人的石桌上。
老人的背影比来时更加蹒跚。
一切都是不可解的。
人已离去。
只剩下原地的一片枯叶。
可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选择自己一人在无尽的黑暗中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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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爷爷闭上有些痛苦的眸子，叹了口气。
“充满痛苦的记忆还不如就此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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