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几个人鱼，游动到他的身旁，托着他的脑袋，防止其被呛死。
过去约莫一个小时左右，陈元彪已经两眼翻白，浑身抽搐，身体的生命精气几乎被抽空。
一个小时之前，他还是个壮汉。
一个小时过去，他浑身的肌肉萎缩，脸皮耷拉着，头发斑白一半，眼窝深陷得像是个老人。
水中欢快游泳的十个人鱼，渐渐飘荡在水面不动弹，皮肉开始迅速向内萎缩，身体表面结白痂，形成一个脑袋大小的蛋壳形状。
蛋壳之中，渐渐涌动着先天胎气。
先天胎气，是只有婴儿初生时，才能产生的一种特殊气息。
人鱼族通过交配，汲取男性的生命精元，将自身的灵魂融入胚胎的新生个体中，借此洗刷灵魂重生。
像这种诡异的怀胎方式，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蛋壳中的小生命，正在飞速的发育着。
大概二十四个小时，就能诞生出新的婴儿。
新生出的婴儿，等同于抹除掉所有记忆的老人鱼。
她们复苏以后，大概率还会按照曾经的生存轨迹，再活上个一千岁，然后找一个倒霉蛋解体重生。
此刻，我全都明白了！
怪不得川岛良子说，要再等个几百年，才会品尝男人的滋味。
她们也要等油尽灯枯时，才会让自己重生。
十个人鱼，都化为了婴孩状态，我的隐匿咒的效果也消失得差不多。
我大松了一口气，从墙壁一跃而下，跳到了陈元彪所在的台子上，活动着自己僵硬的胳膊和腿。
生命精气被抽空的陈元彪，还剩下最后一丝意识的迷离。
回光返照之间，他竟然回忆起了与我之间的种种。
他艰难张开嘴，「诸葛先生，我……我冒险了一辈子，也谨慎一辈子，因为风餐露宿，常年奔走野外，这辈子几乎没碰过女人。」
「我的***害了我，让我落到这一步田地。」
「诸葛先生，你……你能不能帮我，把那几个该死的蛋砸碎，否则我死也不甘心！」
我刚要回答，却见陈元彪的胳膊僵直，怒目圆睁，已经是没了气息。
「安息吧。」
我站在陈元彪的尸体前，替他诵唱了一遍原始三清超度咒。
至于对十个人鱼胚胎下杀手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倒不是我怕缺德，只是等明儿人鱼族的人来，想要接走孵化的婴儿，却看见一地碎蛋壳时，肯定会发飙。
哪怕不会把我当场抓住，也会让接下来的气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我原本琢磨着，现在打开地下通道入口，悄然逃离。
可仔细想想，万一上头有人，把我抓个正着就完了。
还是耐心的等一等，等到明天川岛良子等人，将新生儿接出时，我身上可以贴着隐匿咒决，跟着一起混出门。
在地下洞穴中，枯燥等待的时间里，我开始研究起这里的阵法。
人鱼族能够在察尔湖中，繁衍生息几千年之久，都是靠着这么个狭窄的密室，不知道这里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我屏住呼吸，潜入水下。
水下两米深的位置，是特殊黑石制作而成的方形地板，上头铭刻着玄奥晦涩阵纹。
这些阵纹，并没有什么攻击性，而是给这片水流提供能量用的。
古朴阵纹提供的能量，温和而又精纯，能转化作先天胎气，抚育出一个又一个的人鱼族。
我在水下盘膝坐地，尝试着汲取这股能量。
反正是免费的，不取白不取。
刹那之间，澎湃而汹涌的能量灌注入身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
好精纯的能量！
这种感觉，好像是婴儿静静的躺在母胎中，温和而强大的能量，足够让人重塑新生。
从神仙道士的中期，想要晋升到巅峰，最快也需要三到五年的积累。
如果过度汲取能量，会让身体超负荷。
就好像是一个细且软的水管，接在高压水枪上，一旦压力过大，会让水管直接破损掉。
人鱼族水窖中的能量，却温和而强大，一边提升力量的同时，一边也在修补着我的身体。
水中是人鱼的主战场，万一我一不留神，从水里掉下去，我的下场和陈元彪差不多。
约莫十几分钟过去，陈元彪就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苍老的人鱼，哗啦啦钻入水底，只剩下族长一个，用巨大的鱼尾，或者说是蛇尾，将陈元彪的双腿死死缠绕住。
她的脸上，露出诡异笑容，「小子，我劝你最好别动，否则会死得很惨。」
陈元彪已经被吓得肌肉僵直，整个人一动也不敢动，任由人鱼缠绕在身上。
我贴在墙壁上，有些怜悯的望着陈元彪。
渐渐地，陈元彪响起惨叫声，身体瑟瑟发抖，仍一动也不敢动。
我也趴在墙上，也不敢动弹。
人鱼族长张开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
「陈元彪，你吃了人鱼族的肉，就已经是我们半个人鱼族。」
「你是想乖乖的给我们姐妹几个生下新的子嗣，还是被我们咬成一块一块的碎肉？」
诡异的一幕，同时把我也给吓得够呛。
水下，搅动着波涛与暗流，陈元彪额头青筋暴起，额头汗珠滴滴滚落，从惊恐渐渐变得目光呆滞。
陈元彪在水下踩着圆台，一直攀升到整个脑袋露在外头时，才算是停止。
他的整个身体，都是浸泡在墨绿色的水流中的。
还没等陈元彪的拳头落在人鱼的身上，十个团团转的人鱼，就哗哗的围着他旋转，同时粗硕的鱼尾，像鞭子似的抽打陈元彪。
陈元彪像陀螺似的不停呛水，直到肚子高高涨起，脸色发白，人鱼们才停下。
陈元彪吓得腿软了，漂浮在水中，一动也不敢动，扩散的瞳孔中尽是惊恐。
咯咯吱吱——
水底的位置，缓缓升起一个一米左右的圆台。
人鱼的牙齿，像是鲨鱼似的尖锐，且参差不齐。
一口咬下去，足够撕掉一斤肉。
身强力壮的人鱼怪物，围绕着陈元彪一圈圈的旋转着，目露贪婪的凶光。
陈元彪吓得浑身发抖，但咬牙目光凶狠，「老子和你们拼了！」
他挣扎游动向前，想要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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