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哪来的黑马？”林默言忍不住问道。
在他眼中，天下三千山门，除了五大山门之外，其他都属于旁枝末流，不值一提。
“听说那人来自罗浮山……”江心月淡淡道。
“罗浮山！？怎么没有听说过？”林默言思忖半天，记忆中却没有关于这个山门的任何信息。
“小门小派而已，三百年前也出现过厉害的人物，不过昙花一现……”江心月淡淡道。
“罗浮山创派不足千年，听说这一派的祖师原本就是个不入流的捉妖师，偶入山中，得了机缘，方才寻了山头，开了宗门……”
江心月的美眸中噙着一丝讥诮之色，对于她这样出身名门的天之骄女而已，罗浮山那样的小门小户自然不入法眼。
“不入流的捉妖师也能开宗立派……师姐，那罗浮山的祖师什么来路？”林默言忍不住问道。
“运气好而已，一个混迹乱世的神棍而已……我记得好像叫……非鱼道人！？”
“对了……那一脉的祖师叫做罗非鱼！”
江心月想了起来，那日姜尘落败的消息传回武道山的时候，她还特意查了一番。
将近两年的时间，江心月勤修苦练，便是要在下次玄天馆大比，夺得魁首，进入玄天馆，顺便找到那匹所谓的黑马，让他知道知道武道山的厉害。
“师姐，到时候一定要给他个教训，为我们武道山找回场子。”
想到那样的场景，林默言便兴奋起来。
呼……
就在此时，一阵阴风扫过，吹动山林，原本炽烈的日头突然暗了下来。
林默言面色骤变，猛地停驻脚步，下意识地靠在了江心月的身后。
“师……师姐……有妖鬼……”
“你这胆子……真是武道山之耻，我们是捉妖师，怕什么？”江心月白了一眼，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师姐，我还是个新手。”林默言胆怯道。
“放心……遇见厉害的妖鬼也不一定会有性命之忧……”江心月调侃道。
“有些妖鬼，专好色欲……若是落在他们手中，只要好生伺候，也能活命……”
“师姐，若是遇上男妖呢？”林默言战战兢兢道。
“一样啊。”
“你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前些年【十拳堂】的厉师兄，落在了一头公黄鼠狼的手里，结果……”江心月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暧昧的笑容。
“结果怎么样？”
“回来之后放屁声儿都不对了。”
“嗯！？伱……你什么意思？”林默言双目一瞪，咬牙道。
“师姐的意思是，如果真遇险境，为求保命，师弟……你只能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撅腚了。”江心月笑道。
“呸呸呸……不好不好……还是师姐牺牲自己，师弟可以帮着推一推……”林默言反驳道。
就在此时，江心月猛地停驻脚步，一言不发，凌厉的气息从那香气阵阵的娇躯之中散发出来。
“师姐……你……你怎么不说话了？”林默言心中咯噔一下。
“你如果生气，不要忍着啊……俗话说，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增生，若是……”
林默言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他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青石之上，竟是立着一道黑漆漆的身影，恍若人形，通体布满了鳞片，四肢粗大，手脚有蹼，耳后有腮，猩红的双目散发着凶戾的光泽。
“妖……妖……”
林默言吃了一惊，他在武道山修行多年，见过不少古籍秘本，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妖鬼。
“尸身化妖……”
江心月看着眼前这黑漆漆的丑陋怪物，面色凝重。
她早就听闻，北邙山地势特殊，大墓林立，常有尸身埋于地下，日久年深，化为妖鬼。
只是眼前这黑漆漆的怪物，似人非人，似妖非妖，与寻常尸身化妖有些不同。
“师弟，你往后退，且看师姐如何降妖。”江心月抬手示意。
噗嗤……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闪烁，腥臭之气扑面而来。
江心月娇躯猛地一颤，低头再看，自己的小腹却已是被穿出了一个血洞，大肠头都露出了半截，猩红的鲜血溅洒了一地。
至于那黑漆漆的怪物却已在自己身后数丈之地。
“好……好快……”
江心月美眸颤动，毫无血色的脸蛋浮现出深深的震惊和恐惧。
她身子一软，终究瘫倒下去。
“师姐……”
林默言狂奔而至，抱起气息微弱的江心月，看着小腹处的伤势，捧起掉出来的大肠头，露出焦急之色。
“师弟……我托大了，对不住……”
江心月喃喃轻语，阵阵咆哮嘶吼之声越来越近，腥臭妖气也越发浓烈，好似狂风肆虐，压了过来。
江心月知道，今天，他们怕是要交代在这里来。
北邙十万荒丘，对于初出茅庐的她而言，终究是难度太过。
“黑鳞鲛人，尸身化妖……可是稀罕得很。”
突然，一阵轻慢的声音在山中悠悠响起。
江心月娇躯轻颤，余光瞥见，便看一位青年不知何时，便出现在了那黑漆漆的怪物身后。
那怪物若有所觉，猛地转过身来，妖气纵横，恍若利刃一般，罩向前者。
那青年视若无睹，一指点出，黑漆漆的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妖气破灭，整个身子骤然收缩，血肉化尽，竟只剩下了一张皮子。
“这……这……”
江心月花容失色，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何等修为，能够将那黑漆漆的怪物玩弄手掌之中，转瞬化皮囊，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北邙荒丘还有这种妖鬼……有点意思……”
山野古道上，李末附身捡起了那张黑漆漆的皮子，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黑鳞鲛人的皮子也算是稀罕物，据说，这玩意若是制作成衣，凡人穿上也能如同鱼儿一般，深入汪洋，自由呼吸，不受水侵，不受寒袭。
这种稀罕物，历来都是东南上奉的贡品。
眼前这头黑鳞鲛人乃是尸身化妖，皮子更是难得。
“敢问恩公尊姓大名！？我是武道山的弟子，此番大恩，必定……”
江心月远远地看着李末的身影，不由出声询问。
“武道山！？”
李末只是随意看了一眼，身形骤起，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他走了……”林默言愣了一下，对于这种鬼神般的手段不免恍惚失神。
“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这才是真正的大高手啊。”
江心月看着李末刚刚所立之地，不绝痴了，凄美的脸蛋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对于她而言，此时的人生目标又多了一个，除了夺得来年玄天馆新榜魁首，向罗浮山的那匹黑马找回场子之外，便是要在有生之年，找到这位恩公，追上他的步伐。
“师弟……扶着我……带上我的大肠头……”
江心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灵息高手的强大生命力在这一刻彰显出来。
“我们回去吧，北邙十万荒丘，十年之后，我还会再来。”
江心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便在林默言的搀扶下消失在了漫漫山路之上。
……
李末走出浪荡山，一路向南，还在青蟾城外，便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铁甲。
“大人，你终于回来了。”
陈铁甲从外归来，遇上李末，不由惊喜，赶忙迎了上去。
“城馆大人可是寻你寻得好苦，几乎将北邙十万荒丘给翻烂了。”陈铁甲忍不住道。
这些日子，不仅仅是顾长安派遣人手，就连将臣都调动北邙各大山头的妖鬼，寻找李末的踪迹，却是一无所获。
“这不是回来了嘛。”李末轻笑道。
这三个月的功夫，他可是收获不下，可以说是脱胎换骨。
“黑鳞鲛人的皮子！？”
就在此时，陈铁甲看向李末手中，眼睛一亮，忍不住道。
“嗯！？小陈，你倒是认得一些好东西，这都看得出来？”李末奇道。
就算是他，也只是当初在玄天馆【三味书屋】里的古籍秘本中见过记载，并没有见过实物。
毕竟，这不是寻常物件，许多人就连听也未必听过。
“我早些年曾经在东南效力过……”
陈铁甲目光瞥向别处，漫不经心道。
“对了，小陈，你不是本地的……还在东海效力过？”李末随口问道。
“嗯……我比城管大人也就早来两年而已。”
陈铁甲岔开话题道：“大人，这黑鳞鲛人的皮子腥气得很，不及时清理，那腥气散出来，只怕半座城都要闹腾……交给我吧。”
“好，你办事，我放心。”
李末顺手将手里的皮子丢给了陈铁甲，自己则是前往玄天馆。
三个月不见踪影，再见李末，顾长安自然惊喜不已，交谈之余，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自从那夜之后，古非凡像是转了性，对于李末的事情变得无比积极。
经过他的运作，京城那边已经松了口，回京的调令应该很快就能下达。
“估计再有十天左右。”顾长安估算道。
“十天吗！？十天之后终于要回京了。”李末喃喃轻语。
算起来，他离开京城已经一年多了，终于要回去了。
“老顾，你准备准备吧，到时候跟我一同回去。”
“嗯！”顾长安点了点头，未曾推辞。
傍晚，明月高悬。
李末回到了住处，自从他炼成【碧游宫】，落座【青萍山】之后，原本的院子变得空空荡荡。
王九，猪刚鬣，奎刚，红莲童子等等也都迁往【碧游宫】，对于他们而言，那里便是日后安身立命的根基。
李末并没有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马大爷的家门口。
咚咚咚……
李末叩动门环，轻轻敲了两下，敲门声在静谧的夜显得格外醒耳。
“小李末吧，进来吧。”
就在此时，马大爷苍老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
(本章完)
当年，她初入山门时，还受到过姜尘的照顾和点播。
那般光辉灿烂的男人，她实在难以想象，会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将其拉下神坛。
苍林深处，一位捉妖师模样的少年跟在一位妙龄女子身后，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忍不住口中嘟囔。
身为【武道山】的弟子，这是林默言头一回下山捉妖，来得还是妖鬼盛行的北邙荒丘，兴奋之余，不免忐忑。
“北邙十万荒丘，妖鬼无算，有些异象也很正常。”江心月淡淡道。
武道山年轻一辈的弟子之中，便属他的这位师姐天赋最妖，如今已是灵息修为，有人说，她比起当年的姜尘更加惊艳。
“师姐，我听说上次玄天馆大比，姜尘师兄已是各种翘楚，力压五大山门的传人，可是为何最后会折戟沉沙，错失魁首之位？”林默言冷不住道。
“天下事，皆有变故……听说他遇到了一匹黑马，声名不显，却横空出世，或许是因为大意轻敌，结果连性命都丢在了京城。”江心月凝声轻语。
他所忌惮的自然不是将臣本身，而是他身后的李末。
要知道，这个可怕的男人就连受到北邙太阴龙脉扶持的巫君都能灭掉，更不用说他手下能人异士众多，除了噩梦一脉的传人顾长安，血脉可疑的神秘小狐狸，还有那位汲取北方气运，从此萍踪不定的唐北玄。
将臣的身后，有这样的存在扶持，嬴勾拿头去争！？
“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嘿嘿，说得也对，师姐的天资冠绝山门，下次玄天馆大选，必定能够夺得魁首之位。”林默言咧嘴轻笑。
浪荡山中。
“师姐，听说三个月前，凉州北境有异象，九江府都上表朝廷，请【监天司】以察天象……”
大位更迭，众妖尽服。
鬼母自然不必多说，就连曾经狂傲不可一世的嬴勾都收敛了许多，认可了将臣的身份。
唯有李末，自从那夜之后，便再无音信，就连顾长安都毫无头绪。
……
这一日，北邙荒丘之境。
纵然心中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他知道天命如此，大位已定便无更改的可能。
三个月的功夫，将臣在鬼母，嬴勾的帮助下，渐渐掌握了北邙十万荒丘的势力，一切平稳过度。
三个月后。
北邙十万荒丘，气象更变，比起三个月前已然不同。
各大山头的妖鬼尽都知晓，北邙山的继承者已然出现，那便是【北煞玄僵】门下最小的弟子将臣，凭借【九葬棺】入主生死殿堂，成为了茫茫十万荒丘明面上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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