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灵活，立刻便反应过来，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以目前的状况来说，一具无面尸身倒在洗手间里，他这个房子的「主人」肯定有洗不清的嫌疑。
啧……
可惜了。
没能剖开看看到底吞下去了什么，能死得这么快。
沉骸把刀放回了厨房，立刻离开了房间。
可是，看下面那阵仗，楼下应该也有警察守着，也就是说，这栋楼一时半会儿出不去。
真奇怪，这边人刚死，那边警察就到了，怎么会这么快？
沉骸能想到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提前报警。
甚至是以预言的方式告诉了警方，今晚沉骸的住处会发生命桉。
「麻烦……」
沉骸来到电梯口，看着正在上行的电梯，转身跑向了消防通道。
「叮——」
电梯门开了。
乘着电梯上来的，果然是一堆警察。
柏阳不在，但夏南依旧在，他打了个哈欠，几位警员各有分工，五人去了沉骸房间，两人一左一右守住了楼梯口。
夏南敲了敲门后，果然没人应答，几位警员交换了一个眼神，取来工具，采取了暴力破门的方式。
「啪——」
门被撞开了。
手枪和手电一起对准了屋内。
夏南警惕地摸索了一下墙边，找到了电灯开关，按了下去。
灯亮了。
五名警员鱼贯而入。
仔细地搜索完客厅和卧室后，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厨房和洗手间。
「吱呀——」
夏南轻轻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门只开到一半，因为里面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确认屋子里没人后，夏南收起手枪，先钻进去了半个身子，查看洗手间里的状况。
一具穿着黑色风衣的男性无面尸体正躺在地上，就和……那女人告诉他们的一样。
夏南面色难看：「她说的是真的。」
「我们来得很快，桉件相关者应该还在这栋楼里，没有出去，让下面的人看好，现在是凌晨四点多，不要放任何人出去！我们一层层往上搜，把他搜出来！」说话的不是夏南，而是一位资历更老的刑警，他做出的判断大家也都很同意。
尽管匪夷所思，但那个叫【真】的女人说的既然是真的，那她后面那句桉件相关者也在大楼里应该也是真的。
楼梯一左一右有两组，听到这样的安排后，守在楼梯口那边的警员说道：「那就从这楼开始，我们往下搜，你们往上搜吧！」
那名警员的声音瓮声瓮气的，也许是楼道有回应的缘故。
老刑警点点头：「好！立刻行动！」
针对沉骸的大搜捕开始了。
夏南负责看着这具尸体，眼下人手不够，在把沉骸找出来之前，夏南只能先在沉骸家里和尸体呆在一起。
然而，一组往上搜，一组往下搜，两组人都搜得非常仔细，却什么都没发现。
仿佛那个本该离现场不远的人，突然插上翅膀飞了一样。
无奈之下，大家只能再次回到沉骸的家里，准备先把尸体弄下去。
这时，夏南忽然问道：「怎么这么久，收殓工具呢？」
「小李往下检查的时候，顺道出去拿了。」一名警员回道。
「小李刚才也在这里？」夏南一怔。
「对啊，他和小王没进屋，守着楼梯呢，刚才说一组往上，一组往下搜就是他说的嘛……」
这位警员刚说到这里，自己的脸色也变了。
他立刻拿起对讲机：「楼下的大伙儿！拦住那个小李！」
「谁？」对讲机里传来一楼出入口警员的声音。
「出去拿收殓工具的不是小李！抓住他！」
说完，一行人赶紧冲进刚才小李守着的那个楼梯。
往下跑了就一层，就在下楼梯的转角处发现了昏迷的小李。
他的衣服已经被扒下来了。
夏南急匆匆地摸了摸小李的呼吸，又扒开小李的眼皮看了看，终于松了一口气，对大家说道：「没什么大碍。」
「可恶……」夏南忍不住说道：「让他给跑了。」
老刑警沉默片刻，吐出了一句话：「好在……对方是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
楼外，沉骸一边脱掉警服一边往前走。
有意思……
三十年后的「自己」能够被预言死亡，也是三十年后的「自己」失去面孔后，自己才能从时空缝隙里走出来。
看起来，那个预言者应该很清楚，无面尸身就是这个世界原本的存在，而之后出现的人……是十年前的另一个时空过来的人。
他解开了领口的两颗衬衣扣子，在黑暗中，回头看了一眼「沉骸」的房间。
预言死亡？
呵……他不信。
既然敢杀我？
就算是另一个时空的
「我」也不行。
他要报仇。
那个藏在后面的，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沉骸收回目光，转身向黑暗走去。
嗯？
是警车，而且是冲着这里来的。
等等……刚才这个人有个吞咽的动作，可是他连嘴都没了，能吞下去什么东西？
除非这张光秃秃的面皮之下，还保留着完整的各部分器官，而且，刚才这个自己的口腔里，忽然出现了什么东西才有可能。
难道真是那唯一的一只鬼干的？
以他的想法，当然是立刻剖开这个「自己」的肚子，看看刚才喉咙「咕噜」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就在沉骸刚进厨房时，他忽然听到了警笛声！
沉骸神情微变，立刻前往窗边，背靠着窗沿，侧目往楼下看了一眼。
真的有人在自己旁边！
可是……他的手腕却被牢牢握住了。
如果沉骸能看见，就会看到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另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沉骸。
灌下去了什么东西……
沉骸四下看了一眼，没找到什么合适的东西，便要去厨房拿刀。
沉骸一怔，不会吧，还以为这个自己不会死的。
他蹲下身子，探了探对方的颈动脉，果然是死了。
而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五官的沉骸再次感觉到了有「人」在自己身旁。
他勐地一挥手，中了！
沉骸干脆掰开「他」的手掌，用手指在对方掌心写下：人。
一个很简单，简单到不会感觉错的字。
可就在沉骸刚刚写下这个字后，这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无面「沉骸」，喉咙部位忽然蠕动了几下，像是在吞咽什么东西，下一秒……无面沉骸倒在了地上。
这个沉骸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兄弟」，说道：「真是稀奇，我们两好像只能存在一个。」
「算了，说了你也听不见。」
沉骸跌跌撞撞地摸索着，此刻他的状态差到了极点！
听不见，看不见，说不出。
对于一个有思想，有灵魂的人类而言，被剥夺了感受与表达的能力，简直比直接死亡还要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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