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愣住了。
其他两人也都沉默。
“小姑，可是，他们不会同意……”
沈暖宁直接开口，打断小二的迟疑，“你爹娘是你的仇人吗？你喜欢的东西他们为什么会不同意？他们不同意，你想过理由吗？你又打算如何去说服他们呢？”
“好好想想。”
小二沉默片刻，最后道，“小姑，我知道了。”
沈暖宁将视线转向沈文虎，“虎哥儿也是一样，想做什么自己去说，这件事我不会帮你们！”
晚上，大家伙儿坐在一起吃饭。
几个小孩子们打打闹闹，侄子辈的老大老二却安静的扒饭。
俩人对视了一眼，又移开视线。
“爷奶，爹娘。”
先开口的沈文虎，“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件事情。”
“你说。”
大人们一脸欣慰，老大本就该担起家庭的重担的年纪了，他若是有什么事情或者建议，他们会认真的听取的。
“我想习武。”
“什么？”
“虎哥儿，你在说什么傻话？”
沈文虎一脸认真，“我没有说傻话，很认真。”
逃荒路上，他深切的体会到习武的重要，也为那些一招一式所痴迷。
众人的脸上诧异，老沈头的脸上沉默了片刻。
“那就学。”老沈头拍板。
沈文虎眉毛高高扬起，满是惊讶，没想到爷爷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你才十六岁，多多少少能学到一些。”
沈新皱眉，接着抛出问题，“那就要明年开春才能开始了，要找到好师傅，至少得去镇上找才行，咱们这穷乡僻壤，他肯不肯来也是问题。”
“找个武馆报名，就住在镇上。”
老沈头很满意。
家里除了有从文的，还得要有从武的，虽说不见得有什么大出息，但总能找到生计。
等学成，自立门户，再开一家武馆也是一条路。
沈文虎眼泪汪汪的，他想了许久的措辞，却一句都没用上。
爹娘真好，爷奶真好。
“爹娘，虎哥儿有了生计去处，那我家成哥儿呢？可不兴厚此薄彼的。”林氏笑着道。
柳氏接话，“自然不会，林氏，你是想到了什么好伙计吗？”
“娘，我哪有什么好活计，只是看孩子们都在读书，想让小二也去读一读。”
这些日子，林氏实打实的看见了这些孩子的进步。
除了识字断文，还有什么礼仪之类的，这方面，陈先生是出了大力的。
“娘！”
小二站起来，吞了吞口水，“我有自己想干的事情。”
“我想当厨子，去灶房做菜！”
这目标一出来，可比沈文虎的愿望震撼多了。
众人没说话，直直的望着他。
林氏的怒火，从挤压到爆发，她忍了忍，脸色涨红，“我不许！”
“娘，爹，我真的想，这是我最想干的事情。”
“不可能！你想也没用！我是你娘，我不让你做的事情，你就不能做！”林氏独断得很。
小二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其他人都没说话，尤其是大人们。
“娘，你不能这么霸道！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林氏气笑了，“霸道？老娘怀胎十月，把你养这么大！我不能霸道吗？你长这么大，是为了做这种丢人的事情吗？”
到目前为止，沈暖宁一句话都没说。
她静静的看着林氏的脸庞，只见林氏怒气腾腾的脸上，满是怒火的眼里闪着复杂的光芒。
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似乎，男人当厨师，在林氏心里有着很大的芥蒂，比别人都大。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的？
再看其他人，大人们表情都很复杂，沉默着，都不插嘴，连沈文都没说半句话。
小二还看了他亲爹好几眼，可惜亲爹鸟都不鸟他。
他无助极了，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顿饭，不欢而散。
林氏脸色阴沉得很。
沈暖宁找到大嫂，问，“二嫂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小二当厨子就这么不可容忍吗？大嫂，要是虎哥儿想当厨师，你会不会同意？”
小柳氏眼神有些复杂，看着求知欲爆棚的小丫头，无奈的解释，“你二嫂情况特殊，她确实很讨厌厨子，小二相当厨子，想让林氏同意，痴人说梦。”
“到底是为什么？”
“你二嫂从前的娘家也是个富豪家庭，她爹也是个厨子，入赘进你二嫂家。”
沈暖宁微微瞪大眼睛。
“然后呢？她爹把她娘弄死了？霸占了家产，另娶新欢？”
小柳氏打了她一下，“胡说些什么？”
“那到底是如何？”
沈暖宁以为，是林氏将对她爹的恨，转变到了男厨子的身上。
“其实差不多也是这么一个事儿，她爹是个包藏祸心的，她娘早死，取了后娘，她后娘掌控着她的亲事，十几个男子，各个都是歪瓜裂枣，品行不好，要么就是让她做妾，她不想嫁，后来和后娘妥协，嫁到了咱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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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暖宁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小二，你真的很喜欢学厨吗？你能够为你喜欢的东西付出什么？你有多大的决心？”
“你要是真的喜欢，真的下定了决心，就不要投机取巧，用你自己的决心跟你爹娘说，说服他们。”
俩人反应过来，“小姑。”
“真想？”
俩人用力的点头。
敢冒家里之大不韪，一定要坚持学厨，这种态度她很欣赏。
小二点头，“我知道。”
小四道，“小姑，你可以帮他。”
“小姑，你怎么在这儿？”
他们说的话，是不是却都被听到了。
三人脸色涨红。
“自己想做什么，本来就该与自己爹娘商议的。”
沈暖宁笑了笑，“小二，你也知道这件事家里不会同意。”
“小姑，我知道你最疼我们了，你帮帮大哥二哥吧！”
小四示意了一下旁边俩人。
沈暖宁走出来，看向沈文虎，“你想习武？”
看见沈暖宁，三人一下就呆住了。
三人惊慌，脸面否认。
小四道，“小姑，大哥想习武，二哥想当厨子。”
沈暖宁头歪了歪，“所以呢？”
“怎么，我不能来？”
“不不不！”
“我也不喜欢读书，太无聊了，我脑袋疼。”
沈文虎摸了摸脑袋。
“我想，我喜欢的，应该是和小缺叔叔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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