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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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之前一样,这个与他的书房极其相似空间被黑暗笼罩着,只有那几根蜡烛散发着光芒。

    因为“殿堂”中的他与现实中的形象和状态并没有差别,因此李犹安在进入这里之后所做的第一时间便是将上衣脱了下来,随后便借着烛光去看自己的胸口。

    也就是在仪式的最后,被那团聚合物“刺”中的位置。

    没有伤口,也没有疤痕,甚至连痛感也没有,但在他胸口的皮肤上,却多一个有半个巴掌大的淡绿色纹路,看上去就如同一截树枝。

    这是仪式成功的表现。

    于是李犹安便转去观察自己身上的水晶皮肤,他惊喜地发现,这些之前已经出现大规模蔓延趋势的晶化皮肤,现在竟然有了好转的迹象,其中以他左手上的晶石皮肤最为明显,在仪式进行前,晶石皮肤已经完全包裹了他的手掌,但现在,这层水晶已经退回了他的掌心与手背,让他的一部分皮肤恢复成了原状。

    但李犹安还是没有放心,他干脆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出现其它问题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从心底里出发,他并不信任这些所谓的神祇……因为自始至终,无论是法术知识还是文字记录,他都没有办法确认这些“神”的立场与身份。

    它们与那些流传甚广的民间传说中的神明形象相差甚远,甚至有的时候还透着诡异与恐怖,在那些有限的记录中,李犹安只能看出这些“伟大存在”有着超凡的力量,但却不知道它们的来历,也不知道它们的目的。

    与这样的对象进行交易,实在是让他感到后怕。

    掐算了一下时间,李犹安便准备返回现实,如果条件允许,他甚至想检查一下牢房,以免留下什么痕迹,然而就在他准备走向书房的门口时,却瞥见了书桌上的一道微弱光芒。

    那不是烛光,而是一道淡淡的白色光芒。

    李犹安回到了书桌前,却发现那发出白色微光的,竟然是那块放置在书桌之上,用于组成“殿堂仪式”的水晶!

    那光芒亮起,随后又熄灭,随即再次亮起,看上去便如呼吸一般。

    于是李犹安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这块水晶上。

    之前出现过的幻觉再一次涌现,这一刻,李犹安只觉得四周一片冰冷,仿佛自己已然置身大海,而在深沉的水体之中,那块无比庞大的水晶正不断地闪烁着,它变得更加清晰了,那些从水晶上延伸出的触须则因为“客人”的到来而显得异常活跃。

    一根最为纤细的触须朝李犹安慢慢探来,最终来到了他的身前,朝着他的眉心轻轻一点。

    “唔!”

    李犹安闷哼一声,在眼前画面消失的那一刻,他感到一股力量将自己的手从水晶上弹开,与此同时,一段全新的信息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与他之前所掌握的三个法术并列在了一起。

    【阿特拉斯的眷顾:通晓万物的阿特拉斯给予你力量与眷顾,诅咒与痛苦将成为力量与祝福。】

    “阿特拉斯?”

    李犹安在心中默念着这段信息,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具体的法术,倒像是某种力量的说明或启示。

    阿特拉斯应该就是那块巨大水晶的名字,看样子,它的地位与力量或许与那“伟大之树”相仿,同样也是一位神祇。

    但这信息之中提到的“诅咒与痛苦”、“力量与祝福”又是什么意思?

    李犹安思索着,联想到“阿特拉斯”的水晶形态,他抬起了自己的左手,鬼使神差地向自己手掌上的晶石下达了一个“往中指指尖延伸”的指令。

    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在指令下达的那一瞬间,他手背与手心之中的水晶皮肤迅速发生了变化,它们绕开了其它的部位与手指,以极快的速度爬向李犹安的左手中指,并将其完美地包裹了起来。

    ……

    这个夜晚,李犹安再一次进入了“殿堂”之中。

    “晚上好。”

    哲琳看起来与往常并无不同,她的手中捏着一叠整齐的表格,身上的衣物一丝不苟。

    她见法师队长握着法杖,眉头微微一皱:“怎么,有什么异常吗?”

    在听完他的汇报后,哲琳来到牢房门前,踮起脚朝那气窗之中看了两眼,见李犹安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这才朝法师队长点了点头。

    “我需要向梅伦科长汇报工作,今天晚上就辛苦你了,如果劳累的话,接下来可以好好休息两天。”

    “多谢关心。”

    因为神祇与祈祷者的思维往往是不一致的,这就意味着当祈祷者提出一个愿望时,它很有可能会被神祇以一种超出人类常规思维的方式实现……

    举最简单的例子来说,一个祈祷者许愿获得超乎常人的力气,当神祇回应这个愿望时,很有可能会将祈祷者扭曲成怪物或野兽的模样。

    又或者,一名祈祷者希望能够从神祇处得到永恒的眷顾,那么他最后很可能会因此脱离人的身份,甚至失去人类所属的思维,彻底成为神祇的眷族。

    “没……我可能太累了,今晚有些眼花。”

    他并没有做什么隐瞒,一五一十地向哲琳交代了自己今晚所看见的两次异常。

    法师队长有些不解,他总觉得自己今晚看错的次数好像有点太多了一点。

    此时,有人朝他走来,于是他转身去看,在看见是哲琳后,法师队长便朝对方点头行礼:“晚上好,哲琳女士”

    他没有祈求“伟大之树”直接解决他身上的问题,也没有向它祈求更多的好处,而是简单地希望“伟大之树”能够减缓自己身上“晶石皮肤”的蔓延速度。

    之所以选择这样一个愿望,不是因为李犹安对自己找到的“祭品”没有信心,而是根据他所掌握的那些信息来看,在这个仪式之中提出任何稍微过分的要求都是相当危险的。

    下一秒,这球状物突然发生了变化,它形成了一根闪着明亮光芒的尖刺,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刺向了李犹安的胸口。

    此时,之前那名执勤的法师队长正朝李犹安的牢房走来,恰好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光芒,他警觉起来,取出法杖,快步走向李犹安的牢房,透过房间上的透明气窗往里看去,却发现李犹安正躺在床上,房间之中一切正常,当他观察的时候,这个家伙甚至还翻了个身,看起来正在做梦。

    “奇怪……”

    因此,李犹安将自己的愿望尽可能地压低,并且在提出愿望时再三祈求神祇不要对自己产生太多影响。

    仪式结束,平铺在地面上的泥土、零碎叶片与李犹安洒下的水晶碎末均微微颤动起来,它们在一股力量的作用下如液体一般朝三角形的最中央收缩过去,短短数秒便聚拢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球状物。

    “不可知的伟大之树,请您聆听我的祈祷……”

    这一段用于启动“巨树恩赐”仪式的咒文并不怎么长,李犹安很快便将其念诵完毕,而接下来,便是仪式的最后一步了。

    李犹安张开嘴,轻声念出了自己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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