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都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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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呸!”萧万常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鄙夷道:“你算什么掌门,我从未认你做本门掌门。”

    沈江仰天笑道:“哈哈哈,不管你认不认,我现在都已经是天下共知的华山派掌门人!你到现在还是这么嘴硬,一会抓你们父女一起回到华山上,看看还是不是这么死扛!”说罢转头向琳心看去,萧万常听他提到琳心,心中难受,也转头向琳心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二人同时“咦”了一声,原来刚刚琳心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环视店内,哪还有琳心的半个人影。

    沈江恨恨道:“被我点中穴道,竟还能逃脱,难道她可以自行运转内力解穴?”又摇头道:“不可能,这一个小姑娘怎可有如此高的功力,想自行破掉我点的穴道,只怕世上还没几个人做到。”

    萧万常见女儿不在店内,虽然担心,但总比在此坐以待毙要强,心中最大牵挂放下,不禁“哈哈哈”笑了起来。

    沈江怒道:“你笑什么?”

    萧万常内伤深重,刚才大笑又牵动伤口,又咳出一口血来,但此时心中了无牵挂,更是无畏,慢慢道:“枉你自视甚高,如今却让一个被点穴道的不懂武功的小女孩在眼皮底下逃脱,实在是高手啊高手!”语气中充满鄙夷和戏谑。

    沈江大怒,喝道:“那我就先杀了你,再去追杀你那女儿!”说罢拔出长剑一剑朝着萧万常胸口刺出。萧万常已知必死无疑,也不再抵挡,索性扔掉长剑,闭目待死。心中想道:“罢了,今日毙命此地,自己毫不吝啬性命,当年若不是女儿幼小,早追随师父于地下。如今女儿长大成人,虽不知现在何处,但总算暂时逃离险地,日后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心念及此,更是无所畏惧。

    正在这时,萧万常忽然听到“哐当”一声巨响,似是客栈大门被撞破,接着感到自己被人腾空抱起,紧接着感到后背一疼,身上又中一剑。睁眼一看,自己已经躺在一辆马车之中,身旁坐着个黑脸大汉,看来刚才定是这黑脸大汉将自己抱上车来。马车外另有一个少年,背对自己,正在驾驭马车,往店门外冲出。只听沈江喝道:“哪里走?”腾空而起,一剑削掉马车后顶上右角。那少年挥起马鞭使劲往马背上一击,马儿吃疼,一声长嘶,转眼奔出几十丈开外。沈江怎么会任由这几人在自己手下逃脱,施展轻功沿街追去。华山派掌门武功确属了得,饶是那马车的两匹马儿脚力甚佳,奔了数里,也是甩不开沈江。

    眼看着即将到达街道拐角,正在这时,忽然听得一阵马儿嘶鸣,只见从街角的两边弄道中忽然各奔出三架马车,这六辆马车同原来那一辆竟然一模一样,车棚、卷帘、车轮轴全部一模一样。转眼七辆马车并驾齐驱,一齐向前奔去。

    沈江随后腾跃跟随,眼看即将追上,却不料竟有七辆相同马车,再仔细定睛一看,每一辆马车后顶右角均被削掉,一时竟难以辨认哪一辆是要追击的马车。又奔跑两里有余,前方到了一个岔路口,只见七辆马车分别从三个方向拐入岔道。沈江腾跃而下站定,一时也不知往哪个方向追出,这一愣神的功夫,眼看马车均已奔的远了,不由得捶胸顿足。

    萧万常躺在马车之中,随着马车颠簸,感到一阵的头晕目眩,再也坚持不住,就此晕了过去。

    萧万常此时身受重伤,气喘连连,但依然瞪目道:“师父当年被你伙同贼人打伤,临终之时将这枚掌门戒指交于我保管,为的是日后在华山后辈中寻一武功品德俱佳的传人做掌门人,光大华山派。你这欺师灭祖的奸贼怎么有资格掌管这枚戒指!”

    沈江并未动怒,淡淡笑道:“师兄,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小弟我现在就已经是华山派掌门了啊,这枚戒指就该当由我掌管啊。”

    沈江伸剑挡住来剑,口中说道:“师兄,我劝你别再硬撑了,把东西给我,我定会保全你父女性命。”

    萧万常喝道:“师父当年把东西交给我,就是要我不要让它落入你手,今日无非把性命送在此处,要我交出东西那是休想!”

    沈江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长剑一抖,变幻出九朵剑花,分向萧万常全身九处要害刺去。

    沈江见萧万常竟用如此打法,也是一愣,竟被萧万常挡下了四朵剑花,但如下五朵剑花却全部刺中,一时间萧万常右胸、左臂、小腹、双腿全部中剑,血流如注。原来这“剑生九莲”并不是将一把剑变为了九把剑,而是凭借深厚内力和快忽寻常的出剑速度,瞬间连出九剑,由于出剑时速度极快且剑芒夺目,肉眼看来好似一剑幻化出九把长剑刺来一般。当年华山掌门云中子修习这个剑法登峰造极,加之其内力深不可测,一套剑法使将出来已达化境。更是凭此绝艺,云中子得以位列武林八大剑术高手之列。

    沈江此次刺出九朵剑花,虽然功力还远不如云中子那么纯厚,但威力依然巨大,若不是想着本门至宝还在萧万常身上,五朵剑花足以让萧万常毙命当场。鲜血自萧万常身上的五处伤口不断渗出,饶是他体格健壮也是感到再也站立不稳,一跤跌倒坐倒在地。

    沈江撤剑回鞘,看着萧万常道:“师兄,你这是何苦呢?为了一枚戒指把性命送掉值得吗?”

    萧万常不等招式使老,手一抖换一招“峰回路转”长剑侧向沈江左肋刺去,沈江见状,低身避开,回手一剑向上直刺萧万常腋下,萧万常忙撤剑回护。华山派属道家流派,奉战国秦人尹喜为宗祖,华山剑法剑意重“奇、险”二字。二人同门学艺,几十年武功造诣都属不凡,而对对方的招式底数更是了如指掌。一时间二人上下翻飞,转眼间斗了三十多招不分胜负。

    琳心在旁边观看,心中焦急,她自小从未见爹爹和人争执斗殴,多少年来,爹爹在自己印象中始终是一个佝偻、胆小怕事的人,哪怕是和村里邻居都没有一句斗口,始终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自己曾经也有过一丝丝看不起这样的做派。不想今日,眼前的爹爹竟然是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人。她眼看场中两人激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忽见沈江一剑逼退萧万常,伸出左手往自己抓来。琳心知他要将自己擒住来要挟爹爹,忙向旁边闪躲,但沈江这一抓功力非凡,别说她一个未练过武功的小姑娘,就是一个练武多年的外家练家子也难以躲闪。琳心刚迈开步子,便已感到肩膀被一只大手牢牢按住,再也动弹不得。

    萧万常见女儿被擒,不敢贸然出手,站定喝道:“沈江,你动手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晚辈,算什么英雄好汉?”

    萧万常一见沈江竟化出九朵剑花,知道沈江已经练成本门剑法的最高境界“剑生九莲”。自己所认识的人中,恩师云中子出剑轻松可以化出九朵剑花,大师兄展飞当年可以一剑化出七朵剑花,已是同门师兄弟中最为出色的了。师父当年认为四大弟子中以展飞和沈江资质最好,好好修习必能练成这“剑生九莲”,同时也认为沈江心性鹰隼,武学资质虽高,但难达绝顶境界。如今大师兄早逝,练成这华山最高剑法的竟只有这个弑师杀兄的沈江,而自己最多时也只能变幻出5朵剑花,与这“剑生九莲”的境界差了太远,师门大仇怕是永远不能得报了。想到这里不禁心中一悲,鼻子一酸,眼泪顺着脸庞流下。

    这一出神的空档,九朵剑花已刺到身前,萧万常奋起余力,长剑变刺为削,竟敞开门户斜劈过去。这一招已毫无章法,拼的是同归如尽的打法。

    琳心见状,喊道:“爹!”眼泪流了出来。

    萧万常转头看向琳心,道:“女儿别怕,爹定会护你周全。”说罢抬手抹掉嘴边血迹,擎起手中长剑,再次欺身而上。

    “琳心,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弑师杀兄,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要我交出那个东西,想都别想!”萧万常大声说道,提起手中长剑,盯着沈江道:“沈江,闲话少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最后一字说完,翻身而动,手中长剑“刷”的一声直刺沈江面门。

    沈江见萧万常一剑刺来,正是本门剑法绝招“白虹贯日”,不敢怠慢,也抽出长剑就势一击,用的也是这一招“白虹贯日”。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叮”的一声,两剑剑尖正好抵住。

    萧万常心中一沉,心想自己竭力和沈江激战,原是想琳心能乘乱逃走,不想琳心这孩子关心自己安危不愿独自逃走,现在被点了穴道更是无法逃走了。心念至此,已知今天已然无幸,唯有拼死一战方有一线生机。当即大吼一声,举剑向沈江刺去,二人又是战在一团,一时间小小的店内剑气纵横,桌椅板凳被二人削刺的残破不堪,保存完好的所剩无几。

    萧万常这次用上全力,催动内劲源源不断击出长剑,虽然十多年未曾动武,但在今天这种氛围中却发挥出了巨大的威力。只是他越来越是心寒,越来越是绝望,因为他发现沈江的功力远远超出了十四年前。当年二人功力相若,虽然沈江更胜一筹,但差距并未像如今这么大。他才明白,原来最刚开始他们比剑时,沈江是有意未尽全力的。

    又斗了二十余招,沈江一剑荡开萧万常的长剑,左掌呼的一掌拍了过来,萧万常不及多想,也是一掌击出,“波”的一声,二人双掌相交,沈江身子微微一晃,萧万常向后连退几步,“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已然是受了内伤。

    沈江哈哈一笑:“师兄,你是到今日才知道我不是什么英雄好汉的么?在你心中,我几时算作英雄好汉了?”说罢伸指在琳心背上一点,琳心感到浑身一阵酸软,手脚麻木再也不能动弹。

    沈江点住琳心穴道,伸手将她放开,琳心却是站在当地一动不动。沈江道:“我点住侄女穴道,是担心她乘我俩比剑之时偷偷跑掉,这下我可放心了,可以安心和师兄你比划比划了。”

    沈江听了,并未动怒,依然慢慢说道:“看师兄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杀了你,如果师兄不愿意把东西交给我的话,我就只好请师兄和侄女回华山住些时日了。这么多年没回去,师兄难道就不想念华山吗?”这几句话说来娓娓动听,如果不知情的人听来真的以为是一对师兄弟在诉说离别之情。其实意思却很明显,如果萧万常不将东西交出,就会将他们父女抓上华山。

    萧万常一听,圆睁怒目,道:“你用琳心威胁我!”

    沈江笑道:“师兄言重了,小弟岂敢威胁你,这十四年你都不回华山,让小弟我很是想念啊!不过师兄不想回就不回吧,却又把本门的圣物随身带走,让小弟怎么也得赶来劝一劝师兄啊。”说罢,又转向琳心道:“乖侄女,你就劝劝你爹,让他把东西交给我,我保证再也不纠缠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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