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堕天使撒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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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浪再次卷席,冲刷着沙滩,那些人又绝望了,他们拼命的呼救,海水涌入口腔中,难受不堪,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阻拦网拖入水中,而什么都做不了,撕它、咬它,可是缠在身上的网,如此的坚硬。

    在他们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阻拦网的另一端忽然被拉住了,他们的身体竟然在往上浮,救援人员终于到了,从绝望变成了希望。

    当他们的头伸出水面,希望又变成了绝望,这根本就不是救援人员,而是一个人,一个弱小的人,虽然他们现在确确实实被拉起来了,但是却没有拉上岸。

    他只能坚持一下,当下一层海浪拍打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就再也拉不动这十几个人。

    余光青筋暴起,手死死拉住网,他的脚深深陷入沙滩之中,他竭力的往后退,但是十几个人的总量加上阻拦网上原有铁球,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

    “再来几个人,再来几个人。”余光对着后方大喊。

    可是没有人帮他,那些人站在堤坝的高处,看着这个孤立无援的超级英雄,他们不是傻子,下一层巨浪袭来之后,他们就会和那些人一样,被卷入水中死去。

    超级英雄,都是傻子,只有傻子才会做傻事。

    “兄弟,上来吧,没用的,下一层巨浪快要来了。”有人在上面大喊。

    红色的海豚再次翻滚,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比前面的几次都大,它跃出水面,竟然跳起了5米高,但是所有人都不是惊呼高度,而是海豚的尾巴竟然是骨架,有什么东西,正在吃着它的血肉。

    所有人瞬间明白过来,红色海豚正在和什么东西争斗。

    海豚重重砸入水面,掀起高达5米的巨浪,在巨浪的中,有无数的细小东西正在滚翻滚,同时也缠绕在一起。

    余光脸色紧绷,这一次不只是海浪,还有蛇群冲刷沙滩。

    他认出了这些蛇,北欧神话中的尤蒙刚得蛇群,传闻尤蒙刚得被主神奥丁打下大海中时,繁衍了许多小蛇,当作自己的军队,现在这些小蛇活过来了。

    在不把他们拉起来,就算他们不被淹死,蛇群也会把他们吃得精光。

    余光用尽全力,拉动网绳,但是真的太重了,他不是神,他只是流淌着神血的神种,并不是力大无穷。

    “你们,尽力的往上游,腿能动的用腿,手能动的用手。”余光大喊起来。

    那些人开始挣扎,俗话说:人在频临死亡的时候,会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耳边自动耳机打开,蓝色的光覆盖住余光的耳朵,这是无线耳机,里面传来好听的机械女声:“北纬18°27′38″,东经108°59′28″,南海水域发现蛇群,经过位置锁定,就在执行者余光附近。”

    这是超级计算机‘Argus’的声音,在蛇群出现之后,在太空3万米高度的天眼终于发现了,并且迅速搜索执行者的位置。

    “废话,我已经知道了。”徐光大喊:“Argus,马上派遣当地军事机构前来疏散人群,这里的人太多了。”

    “明白,南海执行部驻军已经出发,将在10分钟后抵达三亚。”Argus淡淡地说。

    “给我准确信息,为什么尤蒙刚得的蛇群会突然苏醒?”余光尽力拉动网绳,那些人也慢慢接近了海岸。

    “还在检测,我们认为,蛇群的苏醒并不正常的苏醒,而是有人故意扰动了它们。”Argus说。

    “什么意思?有人打扰,谁会去打扰这怪物。”余光从腰间拔出匕首,这是他从酒店中带出来的,身为执行者,随身带着武器是一种习惯。

    每个执行者都有总部配的武器,这些武器通常都是剑,或者枪,甚至是大炮,对于执行总部来说,除了核弹,没有他们搞不到的东西。

    但是因为这次是来旅游的他觉得随身带枪不好,就改成了剑,执行部的天才们就帮他做了皮带剑,就是他现在的皮带,不过要剪断网绳,用长剑可不是好选择。

    余光把这些人拉到海岸,走过去把网绳一一剪断。

    “也许不是人,而是神!”Argus说。

    痛彻心扉的嚎叫声在红海豚最后的挣扎中传来,它的体内被大量的蛇钻入,吸允着鲜血,撕咬着肉脏。

    在很多人的耳中,红海豚的叫声是那么微弱,但是在余玉和余衣的耳中,是那么的响亮,犹如霹雳。

    余玉慢慢站起身,看着红海豚在水中翻滚着身体,她情不自禁的走向那个山崖,脚步是那么的轻,那么的缓慢。

    她听到的不是嚎叫声,而是清晰的呼唤声,这个声音在她的脑海如同钟声,这个钟声响起,她将走向那条不归路。

    余衣看着救出了十几个人的超级英雄,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老爸那么的英勇,同时也发现,这几十年来,他到底在做什么,确实一发表出来,就会轰动全世界,登上个个新闻头条。

    “爸爸。”余衣大喊。

    可是那个男人没有听到他的叫声,在救出那些人之后,他拔出了长剑,如同孤军英雄,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哥哥......!”余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余衣一愣,看向旁边,余玉已经不见了,他茫然四顾,发现那个弱小的身影慢慢走向山崖,而那里似乎有个人影。

    那是昨晚看到的天使,长着翅膀的天使。

    “不要,不要去!”余衣大喊,可这个妹妹,忽然不听自己的话了,她脚步没有停,一直往前走。

    蛇群从海中攀爬上山崖,他们先是在天使的身旁攀爬,随后露出那双青绿色的眼睛,吐出舌头,静静看着女孩。

    “不要,不要!”余衣跑了过去:“回来,回来,余玉,回来!”

    还是没有停步,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蛇群在她的身旁爬过,一只青蛇忽然爬上她的脖颈,缠绕住他的脖子,吐着舌头,它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天使。

    翻滚的海浪终于抵达了海岸,蛇群开始在海滩上蠕动身躯,这些蛇群竟然有3米多长,身躯庞大得像是人的大腿,原来他们看到翻滚在海水中的细小蛇群,这是蛇的腹部。

    蛇群吐着舌头,余光握紧黝黑的长剑,冲了过去,剑身轻松的砍断大蛇的头颅,但是在海水中拖出来的蛇群,开始对他汹涌而至。

    “好多。”余光马不停蹄的冲进蛇群,他的剑在蛇群中挥舞,这些庞大的巨蛇刚刚伸出头想要撕咬,就被剑砍断头颅,只留下身躯在蠕动。

    堤坝上忽然传来枪声,所有的人群都已经被疏散,退到了10米外,警察拿着防爆盾拦住,即使是听到枪声,他们也看不到海岸到底发生了什么。

    滚滚浓烟在堤坝上升起,彻底把海岸和世界隔绝,枪声代表军队已经到达这里,余光长剑砍断巨蛇的头颅,一只大蛇从左侧攻击了他,那头巨蛇张开薄膜,从头上对着他的头咬下来。

    但是下一刻被特制的5.56mm子弹打破脑袋,青色的血液四溅。

    “狙击手,保护余光,执行者跟我冲下去,绝对不能让蛇群登上堤坝。”周俞更换M416步枪弹夹,继续对着蛇群射击,每颗子弹都把巨蛇的头打爆,这样密集的移动靶最适合扫射。

    “明白。”狙击手回答。

    军队在堤坝射击,执行者的5人从堤坝上冲下来,手中的枪械都冒着火焰,子弹密集的打在巨蛇的身上,一只只巨蛇都被打爆身体,绿色的血液沾染了海水。

    余光扭头看看后方的同时,那只巨蛇被剑刺穿身体,然后迅速往下划,巨蛇的身体硬生生被撕裂,有种像是被强行剖腹的感觉。

    “这里交给你们了!”余光大喊,开始向后退。

    周俞愣了片刻,他蹲下身扫射前面的巨蛇,子弹把他的身体都撕裂了。

    “你不是和孩子出来旅游了吗?你的孩子呢?”周俞问。

    “我觉得我应该去确认一下他们的安全,他们可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他们有事。”余光的声音在枪声中显得很微弱。

    但是周俞听到了,他竖起大拇指:“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该死,该死,该死!余衣忽然感觉,自己赶不上了,他心中撕心裂肺的哄叫,如果这条蛇敢伤害自己的妹妹,他绝对会把它拿去泡酒,活着泡酒!

    青色的蛇忽然从余玉的脖子上爬下来了,余衣刚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那个天使竟然扬起手中的剑,看似要砍向余玉的脑袋。

    “停下,停下,停下......!”余衣踏过蛇群,准备冲过去抱住妹妹的时候,那把剑挡在他的前方,锋利的寒光指着他。

    “回去吗?”天使又问。

    回去?到底什么意思?回去哪儿?余衣愣住了,他忽然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威压向他袭来,令他无法呼吸。

    “回到过去,回到属于你的世界。”天使说。

    余衣忽然觉得,如果他答应了这个天使,那么他将会不复存在,甚至从这个世界抹去,就像是那短瞬的流星,光芒消失之后,他再也回不来了。

    该死,为什么总是问我这么奇怪话啊,难道你要我做那颗永远不在回来的流星吗?可是......可是那颗流星只有那么短的光。

    他这一生都是那么的颓废,在所有人的眼中,他是那么的没用,其实每个人都想发光好吗?即使是短瞬的光,可是他还没有在这个世界发过光。

    他忽然想起了李沐沐,让他一直喜欢的女孩,答应了那个天使之后,他还能见到她吗?如果见不到的话,他会很难过吧?

    试着答应?其实事情并不是他想得那么糟糕呢?只要说回去,是不是这些蛇群就会退去,这把剑就会收起来?

    “哥哥。”她忽然听见了妹妹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妹妹那双青绿色的眼睛正在看着她,虽然叫声还是如同以前一样,那么的亲切。

    蛇群爬上了余玉的身体,但是这个稚嫩可爱的脸庞还是那么的开心,他现在只要冲过去,就可以把妹妹抱出来,毕竟她离自己那么近。

    可他就是不敢,他在害怕。

    余玉扬起手,似乎想要摸抚哥哥的脸庞,可是他避开了,因为一只蛇正在爬上她的手臂。

    长剑从余玉的背后刺穿,从她的腹部露出半截,鲜红的血流出来。

    “余......余玉!”余衣声音低得可怕。

    身影从天而降,滚烫的温度卷席着四周,直接把蛇群硬生生的化成灰烬。

    灵纹-火燎。

    狂卷的大火向着四周蔓延,甚至把刺入余玉腹部的宝剑都给融化了,他的老爸挡在余玉的前方,和天使怒目相对。

    余光的皮肤上出现奇怪的纹路,如同蜘蛛网般攀沿着。

    余玉躺在余衣的怀中,青眼散去,变成了黑色,只是现在她的眼睛空荡荡的,血流淌在余衣的身上,炽热,但更刺痛。

    老爸放下长剑,紧紧的抱住余玉的身体。

    这个男人竟然哭了,竟然哭得那么的撕心裂肺,在他们的记忆中,爸爸是不会哭的,就像是那些超级英雄,他们也是不会哭的。

    但是这个坚强的男人,如同超级英雄那样要去救人的男人,现在竟然哭了,也许超级英雄也会哭吧,只是他们在哭的时候,躲在了幽暗的角落,所有人们看不到他哭的一面。

    余衣静静的听着爸爸的哭声,他也好想哭,自己真是个混蛋啊,只要那时候伸出手把妹妹拉过来,剑就不会刺中她了不是吗?即使是自己死了也没事,至少死了,就不会那么伤心了,不会那么痛苦了。

    “爸爸不哭,哥哥说过,超级英雄是不会哭的,爸爸是超级英雄,爸爸不能哭。”余玉声音很弱,弱的自己都听不到。

    余玉慢慢举起虚弱的手,她到现在还想在轻轻摸抚一次哥哥的脸,“哥哥,哥哥......回家后,我们还要看朝阳,家里的朝阳,余玉想和哥哥看朝阳......”

    到现在她还认自己这个混蛋哥哥吗?自己何德何能当你的哥哥啊,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没有走过去,哥哥不是要保护妹妹的吗?我没有保护你,别叫我哥哥好吗?叫我混蛋吧,没错,就叫混蛋,我真的是个混蛋。

    眼泪从余衣的眼中滴答滴答的往下落,听着听着,他忽然就哭了,泪滴落在余玉的脸上、手上、心上。

    她的手慢慢垂下,余光把妹妹放到余衣的怀中,手在地上胡乱摸索了一会儿,拿起剑。

    “爸爸,杀了我吧,这样妹妹在下面就不会孤单了。”余衣轻声说,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句话。

    “说什么蠢话,现在你可是我余光唯一的种,怎么会死在同一只神的手中!”余光头也不回说。

    他站直身体,说:“撒旦要杀的是你,刚才的剑本来想刺你的,可是余玉挡住了剑,听我说,等下我说跑的时候,带着余玉的尸体跑!”

    余衣一愣,呆呆看着这个伟岸的身躯。

    “听到没有!”余光怒吼。

    余衣点点头,轻声说:“听......听到了。”

    余光与堕落天使撒旦对视,面对神他还是那么面不改色,“周俞,我这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也即将高考了,我希望你把我的儿子,培养成真正的男子汉。”这句话通过耳麦,传入Argus的中央系统。

    “收到指令,余衣。”Argus说。

    余光拔出耳机,丢在地上,剑指着撒旦说:“神?老子要杀的就是神!”

    余衣奋力的跑着,马不停蹄的向前跑,直到脚发软,都没有停下,他也没有回头看一眼,他不想看到老爸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已经没有勇气,在亲眼看另外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了。

    剑无情的刺穿了余光的身体,他扭过头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扬起欣慰的笑容:“好小子,跑得真快。”

    天……下起了雨,余衣呆呆的看着山崖上,那里空无一人,他的怀中,妹妹的身体也不见了,好像无声无息之间,撒旦剥夺了他们的生命,也剥夺了他们的身体。

    “爸爸会没事吗?”余玉抬起头看着哥哥。

    “会没事的,爸爸可是超级英雄啊,超级英雄是不会有事的。”余衣摸摸她的脑袋。

    余衣呆呆的没有说话,老爸立马摁下他的肩膀,“爸爸现在要去做一个好人,你们的老师不是说,真正的男人就应该保护弱小的人么?”

    在父亲的怀抱中,余玉忽然不怕了,她问:“爸爸要去救人吗?就像是电视上的超级英雄。”

    余光点点头,他抱起了两个人,冲向人群,他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所有人,先是把两人放到安全的石头上,这里修建的堤坝已经高出了3米,这些巨浪是威胁不到这里的。

    说实在的,余衣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父母,他总觉得他们很自私,为了工作竟然放着他们的兄妹俩不管。

    但是,余衣觉得自己特别幼稚,他真正不了解的是这群人。

    为什么要奋不顾身的冲上去呢?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直到老爸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中,他还是想不明白。

    他们会被阻拦网拉入2米的深水中,窒息而死。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们注意到的时候,一些人已经跟着水浪滚动着身体落入水中。

    “救救我,救救我......!”那名年轻人歇斯底里的嚎叫,他的身体在水浪中翻滚,时不时探出头才叫出来,但不到一会儿,又被卷入水中。

    “照顾好妹妹。”余光轻轻拍着余衣的肩膀,

    余衣现在还是有点发懵,其实老爸不需要去救那些人的,他们的生死关他什么事情?别总是充当好人好吗?

    老爸拍拍余衣的脑袋,他蹲下身抱着余玉,这个胆小的女孩如今不知所措,只能呆呆的看着前方。

    “余衣,保护好妹妹。”老爸许久之后才说。

    在三亚的景区,都设有阻拦网,但是为了不影响风景,这些阻拦网被设在2米深的水中,通常人们是看不到的,只有下潜到两米才能看得到,通常这些阻拦网是拦截鲨鱼之类的凶猛海生物。

    刚才的巨浪把阻拦网勾了上来,现在又随着海水的退去,阻拦网也跟着退去,那些卷在阻拦网中的人根本挣脱不开。

    人群开始慌乱的往后方奔跑,霓虹灯关闭,打开了探照灯,把沙滩照得如同白昼,密密麻麻的人影在沙滩上奔跑,混乱得不成样子。

    红色海豚在水中不断的翻滚,痛苦的哀嚎,激起的水浪一层接着一层。

    余衣呆呆的看着慌乱的人群,同时也听着那个痛入心肺的嚎叫,想起了今天被蛇群吃光的那只红海豚,如果这只海豚也是被蛇群撕咬的话,这些水浪会把蛇群带入沙滩,所有人都会被没入蛇群中的。

    这已经定局了,他们根本无法挣脱能把鲨鱼拦住的阻拦网,也没有人会对自己生命不顾,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陌生人。

    在真正的灾难面前,舍己为人就是一个笑话,除非是自己的亲人。

    “火红色的海豚!”有人大喊。

    海豚腾空而起,在霓虹灯的照耀下,水珠亮起五彩缤纷的光,当它再次落下的时候,卷起触目惊心的大浪,高达3米。

    冲过去拍照的人瞬间被大浪排倒,在水浪退去的时候,他们根本无法站起身,更加没有力气爬起来逆水而行,他们的身体被带入水中,下一刻被再次腾起的阻拦网勾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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