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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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则敬力排众议坚持将日期定在年前,由于他现在同时还是汇通银号的大掌柜,理事们背后的盐商还要仰仗银号提供贷款,于是只能举手同意。

    最终议定招标大会放在腊月二十八,如此一来举办完大会这些盐商也只能留在荆州城过年了。

    庄则敬待日期定下来之后立即前往都转运盐使司衙门向宋一鹤汇报,随后一同前往纪王府向朱桓禀报。

    “招标大会能在年前举办最好不过了。江陵一事朝廷年前肯定拿不出处置意见,待大会顺利举办完之后马上向皇兄报喜,说不定皇兄一高兴处罚也就轻了。”朱桓听到能在年前举办招标大会也十分高兴。

    “希望朝廷不会处罚过重才好!”

    “殿下,熊公呢?下官还未向他汇报来年应上交的军饷数额呢?”宋一鹤起身问道。

    “熊公有紧急军务已经离开荆州了!对了,今天你二人都在,孤正好有一事相告。”朱桓见宋一鹤与庄则敬都在,索性将那天与熊文灿商议的开采应城盐矿一事提前告知二人。

    “殿下请说。”

    “前几日我与熊公就应城盐矿一事商议了一番。”

    宋一鹤与庄则敬对视一眼,两人顿时喜形于色,难道开矿有望了?

    朱桓看到二人脸上的表情,继续说道:“二位不要高兴太早,熊公虽说已经答应下来,但你们应该也知道开矿最大的阻力在朝廷,这么说也不对,最大的阻力应当在两淮。熊公答应仅仅是开了一个头,后面的路还长着哪!”朱桓话虽是这么说,但能听的出来他还是十分高兴的。

    “殿下说的没错,要想开采应城盐矿一是要减少来自两淮盐场的阻力,二是要选准时机。”宋一鹤分析道。

    “宋大人认为应当选什么时机好?”

    “臣以为应当选在彻底剿灭湖广境内的反贼之后!”

    “为何?”

    “一来反贼被剿灭朝廷的心腹大患消除,陛下必定龙颜大悦。二来湖广盐运司为官军筹集军饷保证官军的战斗力不减说明盐课对朝廷多么重要。三来反贼被剿灭之后需要进行安置,但湖广境内已没有多余的地来安置这些流民,开采盐矿正好需要大量的人力,此为一石二鸟之计!”宋一鹤不假思索的回道。

    “宋大人说的好!那么以宋大人看来,官军能彻底剿灭反贼吗?”

    “一定能!”

    “正是这个道理!所以说无论如何也要尽快通知下去,招标大会必须要在过年之前举办。”

    庄则敬定下来之后立即召集盐商总会的理事们共同商议招标大会的日期,各个理事事先并不知情均认为时间太短,仓促间偏远地区的盐商赶不过来,建议放到年后举行。

    良久,庄则敬才回过神来说道:“昨日王爷让人来传话,我当时也与你一般心思,想着现在开招标大会还来得及吗?却完全忽略了王爷的言下之意。呵呵,王爷果然聪慧过人!”

    “兄长,那王爷到底是何意?”庄则栋见兄长脸上充满笑意,急忙问道。

    “二弟以为朝廷为何要举办招标大会?”庄则敬不答反而问道。

    “缺饷?”

    “没错,你远在黄州府对盐运司的事情不太清楚,但我却知道运司今年向天武军上交了二十万两军饷,天武军是由天子下诏赐名,熊大人亲手组建的,对陛下来说还要依靠这支官军剿灭湖广境内的反贼,所以万不可断了军饷。熊大人为何会来荆州?表面上说是路过,实际上是来跟运司要银子的。你应该也听说过如今尚有张献忠、罗汝才、刘国能、老回回这几股势力强大的反贼,熊大人无论是打算招降还是围剿都需要银子,提前举行招标大会不就是为了筹钱吗?”

    “我明白了!这么说只要我们办好这次招标的大会,顺利为天武军筹够军饷,朝廷说不定会对江陵发生的事从轻发落。”庄则栋喜形于色的说道。

    “诸位,庄某也与你们一样,平民百姓一个,朝廷如何处置我又怎么知道?各位请回吧!”庄则敬吩咐沈全送客。

    待沈全将这些盐商全部送出门之后,回来禀报道:“老爷,二老爷已经在书房恭候良久了,要跟二老爷说一声吗?”

    “不用了,老夫去书房找他说话,吩咐下去今晚不再接待任何人了。”

    “当然是为了确定来年各家盐商各分得多少盐引,以及当年有哪些盐商违反规矩收回其执照。”

    “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朝廷缺饷。”庄则敬抚着胡须笑呵呵的回道。

    庄则敬此时却陷入了沉思,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庄则栋的话。

    “兄长?”庄则栋见兄长没有回答,侧身向他看去。

    身为盐商总会会长的庄则敬这几日尤为繁忙,不断的有盐商上门拜访,问的最多得就是朝廷将会如何处置当日参与冲击税课局的盐商。这些盐商最近几乎跑遍了荆州府各个衙门口,尤其是都转运盐使司衙门更是被盐商们踏破了门槛,宋一鹤无奈只能大门紧闭不再见任何人。

    纪王府这些盐商是不敢上门的,不过他们都知道庄则敬深受纪王信任所以才辗转来打听。

    “兄长说的是,在朝廷处置下来之前先安抚好盐商们的情绪,否则来年的招标大会必受影响。”庄则栋点头回道。

    “对了,说到招标大会王爷的意思是尽快举办,最好是放在这个月。”庄则敬忽然想起昨日纪王朱桓让人来传话说是要尽快举办招标大会。

    “这么急?现在通知还来得及吗?”庄则栋讶异的问道,如今已是十二月初,离过年也就二十几天了,盐商路上来回少说也要半个月时间。

    庄则敬踱步回到书房,关上房门长叹一声说道:“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湖广各地的盐商如今是人心惶惶,依我看要尽快召开理事大会,二弟,你说呢?”

    身为黄州府盐商分会会长的庄则栋听到江陵盐商暴动之后也着急忙慌的连夜赶到了荆州府。

    进入十二月份以来荆州已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虽说瑞雪兆丰年,来年的收成有了保障,但对商旅来说大雪就意味着道路难行,在路上花费的时间要远远超过平时。而对荆州的商户来说雪上加霜的是知府王行俭刚刚下发的停市布告。

    布告中写道鉴于之前发生的商户冲击官府打死税吏的恶性事件,本府已经上奏朝廷,在朝廷未发落之前,暂停江陵城及周边沙市、草市的所有商业活动,除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衣食以外,其余商铺、摊位、市集皆要关闭。

    所以这几日往来荆州的商旅比平时少了许多,路上远远的才能看到几个行人,大多也都是周边的村民,可见商户暴动一事对荆州商业的冲击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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