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道曹县就可以直接绕过去，不过要多走上百里！”
“曹县？是不是与归德府交界的地方？归德府境内不是也有一伙反贼吗？”朱桓想了一下曹县的位置，问道。
“回王爷，归德府与曹县之间由黄河天险隔着，这货反贼恐怕没那么容易渡河过来。”
“黄河不会结冰吗？”朱桓疑惑的问道。
“黄河一般会到十一月下旬到十二月才会结冰，现在还早。”
“好，那就取道曹县！”朱桓说完放下帘子重新坐回到车里。
野鸡岗，高永带着人刚刚返回山寨，正在给钻天鹞汇报探查来的情况，“师父，徒儿亲自带人看过了，上天龙信上说的没错，装货的马车足足有上百辆，而且很重，肯定都是贵重东西。官军只有三千人，仆役有几百人，看仪仗好像是纪王，狗皇帝的弟弟。”
“他们从那条路走的？”
“他们渡过黄河之后，没有走微山湖，而是绕道曹县。师父，这是个好机会。”
“上天龙那边呢？”钻天鹞已经有点心动了，不过还是不动声色的问道。
“徒儿收买了上天龙手下一个亲信，据他说他们的粮食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所以上天龙才狠心让我们拿大头。而且徒儿回来的时候发现黄河已经开始结冰了，再有两日就能渡河了！师父，这是天赐良机啊！”高永兴奋的说道。
钻天鹞终于做出决定，站起来吩咐道：“你立马将寨子里能打仗的儿郎们全部召集起来，今夜就下山，等黄河冰层足够了立马渡河。”
“是，师父！”
入夜之后，寨子里除了留下老弱妇孺，其余人皆带上武器分批下山去了。
红娘子一袭红衣风风火火的闯进钻天鹞的大寨，见钻天鹞已经披上战甲，正在擦拭着佩刀，心急如焚的问道：“爹，你真要下山？”
“丫头，你大哥已经探查过情况了，上天龙这次没有要出卖我们的意思。爹已经决定了，绝不会让这条肥鱼从爹的眼皮子底下走掉。”
“爹！”
钻天鹞挥手打断红娘子，举起刀挥舞了几下说道：“丫头，我们寨子里存的粮食已经不够这么多人度过这个冬天了，要想大家都活下去，这一票就必须要干！”
“王爷，从这里往西大概百里就是微山湖了，东昌府知府说那里有一小伙反贼。我们要不要绕过去？”都指挥使赵光霁骑着马来到朱桓的车驾外请示道。
“能绕过去吗？”朱桓希望尽快能抵达徐州，并不想碰到任何意外。
钻天鹞怔怔的看着红娘子，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小女儿的模样，叹了一声说道：“丫头，像他这种公子哥怎么会看上你？你娘走的早，爹带着你走南闯北，才养成了你这种性格。他看不上你，就算把他抓回来又能怎样？成亲之后会对你好吗？”
“爹，女儿没想这么多，女儿一直听人说起杞县有位李公子，好生仰慕，才把他带回来的。”红娘子捏着衣角扭扭捏捏的说道。
“高永人不错，又一直喜欢你。。。。”
三日后，朱桓的车队抵达曹州境内，黄河从开封府境内改道之后，原来的黄河故道已经干涸，这些年黄河每隔几年就要改道一次，给两岸的百姓带来巨大的灾难，两岸几十里之内荒无人烟，土地早已抛荒，无数人拖家带口逃亡他处。
自从东昌府换乘马车之后，朱桓见沿途一片萧条，路上到处是逃难的百姓，由于冬天来得早，很多人只穿着单薄的衣裳，无数人被冻死在路上。
朱桓一开始还让官军施舍口粮救济这些难民，不过越往前走逃难的人越多，他又能救的了多少呢？朱桓只好躲在车上，不忍心再去看那些难民。
钻天鹞点点头，随即吩咐道：”高永，你带一些人去探探底子，摸清楚到底有多少人？从哪过？护送的官军是哪一支？”
“是，师父！”高永兴奋的应道，随即喊了几个人跟他一起出离开了。
众人都离开后，红娘子单独留了下来，“爹，女儿还是觉得不能跟上天龙合作。难道您忘了三年前我们攻打归德城为什么会失败吗？”
“爹，女儿不喜欢师兄，一直把他当做大哥。”
“你这么做会让你大师兄伤心的。”钻天鹞无奈的说道。
顿了顿又问道：“你从山下抓回来的那小子是什么人？”
红娘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爹，他叫李信，是杞县人。他爹是朝廷的大官，不过后来被狗皇帝流放了，去年刚刚去世。李公子也是前不久才被放回来，他是个好人，没有因为出身高贵就看不起穷人，反而经常从家里的粮食周济给穷人，为人豪爽正气，女儿。。。。女儿喜欢这样的人！”说完低下了头。
“是啊，大师兄说的没错。师妹，我们不能让这条肥鱼从我们眼皮子下溜走。”其余人纷纷劝道。
“爹，女儿还是觉得不能只听上天龙的，我们应该派人去刺探一番，探清楚实情再做决定。我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哦？丫头，你是说上天龙要把我们从寨子里引出来？”钻天鹞沉吟了一下问道。
“上天龙被卢象升手下的官军追的四处跑，最后才跑到山东去。女儿听说他在山东也吃了几次败仗，如今只剩两千多人，又缺少粮食，今年冬天来得这么早，他这伙人要怎么熬过这个冬天？我们这处寨子官军攻了几次都攻不下来，如果他和官军串通好了，把我们的人引下山，等到我们和官军打起来时，他再从后面捅我们一刀。这样他上天龙就算立了大功，到时朝廷肯定会封赏他。”
钻天鹞静静的听着红娘子分析，眉头紧皱着，女儿分析的很有道理，过了好一会才说道：“等你师兄探查清楚再决定要不要下山。”
“爹怎么会忘记呢？要不是上天龙投降官军，我们一定能拿下归德城。”钻天鹞想起这件事就恨的牙痒痒。
“上天龙这人最是反复无常，我们要小心他是不是和官军串通好了要来围剿我们。”红娘子皱着眉头分析道。
“丫头，说说理由！”钻天鹞并没有因红娘子反对而生气，他知道红娘子虽然平时任意行事，但在大事上从不糊涂，以往也很重视红娘子的意见。
“爹，上天龙此人您是知道的，为人阴险狡诈，又最是自私自利，这么大的买卖怎么会与我们分享呢？还让我们拿七成。女儿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师妹，上天龙手底下只有两千多人，怎么打得过官军，上当家肯告诉我们，是因为他知道靠他的实力吞不下这条肥鱼！”一旁的高永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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