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华采衣不知道的是,听说了英娘手受伤之事,华图又想到华采衣即将前往石县,于是一大早上兴起赶走了厨娘和下人,自己掌勺,本想给她做一顿丰盛的,结果么,就是这样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聪明机智不能体现在厨艺上,他摇头不止,实属惋惜……
不管怎样,明日就得启程前往石县,也不好饿着肚子,华采衣心中流泪,面上却强颜欢笑将华图炒的几个菜……
扔在了一旁。
啃了几个大白馒头,勉强填饱了肚子。
铃仪自从上回落井在底下奄奄一息了两天后元气大伤,表示拒绝跟华采衣一起去石县,华采衣倒也不强求,两人斗嘴了一番,带够了路上需要的盘缠和食物后,便坐上了马车。
即便如今华图已被封为知府,身份地位比过去翻了不止一倍,但他还是不习惯太过张扬的出行方式,因此这回她去石县,秉承了华府以往的风格,出行马车一切从简,随从丫鬟也只不过带了少数。
“此次一去,切勿打草惊蛇,当日带走三夫人的那些人我总觉得来历不小,若你此次去了石县没有抓到她,便立即回来,不过若能在那得到些信息也是好的。”
华采衣点头。
于是,华图在一众衙役中钦点了几个武功略好的伴她随行,其中一捕头名叫李虎,华图念他聪明机灵,武功也不错,便将他安排在马夫的位置上,保护华采衣左右。
那李虎果然和名字一样的虎头虎脑,虽有些功夫架子,但脑子却没想象中的机灵,这才刚上路,就把临行前华图给华采衣画好的地图给丢了。
“啥?丢了?”
她跳下马车,与李虎大眼瞪小眼。
李虎此刻汗如雨下,本来把那地图藏在身上的,恐怕是马车颠簸,再加上他骑马起伏不定,谁知那地图落去哪儿了?
“姑娘,可能是路程颠簸,地图估计是落在路上的某处了……”见华采衣脸色不好,他连忙说,“要不……我重画一张?”
她眼神一亮:“那你还记得?”
“这,我就不敢保证了。”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华采衣心想,算了算了,这李虎不仅丢三落四,人还不怎么靠谱,要是让他重画一张,画对了就算了,万一画错了呢?这还能不能找到三夫人家乡了?
她扁了扁嘴,眼下唯一办法只能靠问路了。
等到天色渐晚,马车停驻在一家客栈前。
“掌柜的,来间稍房和通铺!”
掌柜的是一个满脸笑容的憨厚男子,招来了一个小二,将抹布甩在肩头,嗓音洪亮:“好嘞,客官里边请!”
等李虎几个下人拴好了马,华采衣随着小二上了二楼,虽然天色已晚,但停驻在这客栈的客人较多,底楼的茶水间和用膳地的座位几乎满座,环境嘈杂喧闹,这会儿她庆幸自己在路上填饱了肚子,不然现在要是找地吃饭,恐怕只能蹲房梁上吃了。
小二麻利地收拾了一下客房,将下人们安排到通铺后,这才点头弯腰:“姑娘,收拾好了,请吧。”
华采衣看了下周围,拉住小二的袖子问道:“请问这里离石县还有多远?”
“石县?”小二想了想,“还远着呢!起码……还得有二十里。”
她扯了扯嘴角,继续追问:“那可有近路?我们赶时间呢。”
“嗯……这东边有座桥,过了桥后再沿着西边的山脚走过去,应该能快些。”
华采衣这才满意:“多谢多谢。”
小二笑眯眯地正要摆手,只听耳边一声怒喝:“小二,还不快赶紧过来?你爷爷我来了!”
华图哈哈一笑,看上去自信满满:“这不快要上路了吗,你这孩子,在华府这么多年,还从未独自出远门呢!石县离这甚远,你得吃饱了才能上路啊丫头。”
见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把菜放在了她眼前,华采衣心想,这要是真吃了这些菜,她确实是可以“上路”了。
华图对待下人从不摆老爷架子,就连下人受一点小伤也会送去愈合之药,因此很得人心。
他解释了一通,华采衣噢了一声,突然想了想不太对,睁大了眼道:“什么?英娘的手受伤了!我,我还等着吃她做的八宝野鸭辣子鸡荷叶卷莲蓬豆腐呢!”
“你怎么就知道吃?”华图白了她一眼,“再说了,华府的厨娘又不止她一位,你想吃什么没有?”
一盘炒花生,一盘菜梗子,还有一盘不知名的看上去焦黑了一半的菜,盘子旁还有模有样的放了两朵可能是在她屋前摘走的花骨朵,正凄凄惨惨地萎缩在一旁,模样倒也配那盘焦黑的菜。
她并不是因为食欲而咽口水,而是因为害怕,她害怕地看了华图一眼:“师傅,我虽不如你聪明,但我也不蠢。”
这菜明明就是你炒的好吗?
奇怪,这是什么?
厨房的桌台上,第一眼看到了一个小墨盒,里边装着方形膏子,她禁不住好奇,伸出手指戳了戳它,触感滑腻冰软,饿到极点的她将沾了膏子的手指放进了嘴……
“不许吃!”
她不甘心,毕竟英娘是华府唯一能讨得她口福的厨娘了,至于其他几位么,手艺当然和英娘比差远了。
见她沮丧的样子,华图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开眼笑道:“我早预料到你不乐意,便命人早早地炒了几个你爱吃的菜,来看看,满意不?”
听完了他的话,华采衣这才后怕地缩了缩脖子:“好吧……那,师傅你刚才说活血化淤,是有谁受伤了么?”
“是英娘,她有次做饭被油溅伤,炊事不便,得涂几天这药膏。”
这会儿已经接近饭点,那么午膳应该快准备好了,于是大门一开,她直奔膳堂。
本以为一路上会闻到厨房飘来的饭菜香,结果并没有,转眼跑到膳堂,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
华图一把拿走了那黑盒,啪哒一声关上盖子,看也不看她一眼说道:“这可是贱草酱,忌食用,平时主治排淤化脓,你怎的如此贪吃?”
“我就是好奇想尝尝嘛,况且吃一口又死不了?”
华图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可知它还有什么功用?”
一声大喝,随之而来的是自己的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
华采衣乖乖地放下了手,装作无辜地看向来人:“师傅……”
睡了一个好觉,只是做梦梦见了八宝野鸭,华采衣睁眼醒来,那口水都快流到枕头下了。
想到回了华府又可以尝到英娘的手艺,不知不觉嘴角又湿润了起来。
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一阵饥饿感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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